他没想到司遥会这么脆弱。
负罪感让阮殷把对司遥的偏见暂时抛到了脑后,他慌里慌张地蹲下,想把司遥搀起来。
结果被司遥迎胸蹬了一脚。
“滚!”司遥恼火道,又扭过头,“孙杨,把他手上那个东西给我撸下来,不愿意就让他滚蛋走人,回家继承他的皇位去,老子不伺候了。”
“哎好好好,哥,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手,你勾着点我脖子。”孙杨还担心着他的手臂。
“屁大点事儿去什么医院,活干完了吗?”司遥黑着脸道,“继续拍。”
阮殷还僵在那里。
司遥那一脚其实没用多大力气,但阮殷却不敢靠近他了,像怕弄伤小动物的笨拙人类。
他沉默地把自己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递给孙杨:“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对我很重要。”
司遥一怔。
“对不起,导演。”阮殷垂眸,“我会把那个镜头重新补上的。”
“……”司遥别开脸,“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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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白天拖着不愿意去医院,到晚上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群演和配角都差不多收工了,只有男女主还有几个夜景片段要拍。
司遥只能撑着。
孙杨问了他好几次,他都说没事。
手肘都肿成萝卜了,还说没事。
孙杨在心里无奈地想。
罪魁祸首阮殷一拍完就没了影,跟屁股着火似的,一点良心都没。
孙杨心中叹气,觉得自家路哥实在可怜,被一个小崽子欺负成这样。
趁司遥不注意,他给林修打了个电话。
“林大哥,路哥他只听你的话,你赶紧打个电话劝劝他、让他去医院看看吧。”孙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严重吗?我现在离横店不远,我过来看看。”林修立即道。
“那也行,你路上小心。”孙杨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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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附近的大药房里,刚下工的阮殷妆都没来得及卸,发套的边胶还黏在额头上。
“有治跌打扭伤的外用药吗?”他表情凝重地问。
“有,您要软膏还是膏贴?”
“都要,效果好的都给我拿一份。”
阮殷想起下午司遥时不时皱眉忍痛,补充道:“止痛药和止痛膏贴也拿一些。”
“好的。”
从药店出去的时候,阮殷和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擦肩而过。
横店这边明星很多,裹得严实的也并不罕见,他没多想,急匆匆地往剧组跑了。
但他回来得有点迟,剧组已经收工了。
阮殷抿唇,又拦了辆车,抱着两大包药回了酒店。
他缩在自己房间纠结了二十来分钟,在“自己去送”和“托孙杨送”之间来回犹豫。
最后还是换鞋出了门。
穿过走廊,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见一个人站在司遥房间门口。
这个人的衣着并不陌生,就是他刚刚在药店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阮殷突然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