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吗?
实话实说,有一点。
贺天然并不否认这种通过高消费所带来的官能刺激,躁动的音乐,青春的肉体,酒精麻痹神经后带来的愉悦与放肆,诚如薛勇所言,能用真金白银买来的快乐,那同样也是快乐,而且足以让人上瘾。
望着挚友与其狐朋狗友们那种醉生梦死的疯癫状态,贺天然忽然产生出一种疏离感,同时他也很清楚,那个曾经发奋读的薛勇是真的,那个跟自己打拳后躺在拳台上聊理想的薛勇也是真的,而现在这个穷奢极欲的富二代薛勇,那更是真的。
因为两人是挚友,所以贺天然才有幸,见到了他如此多的一面。
只是这一面的薛勇,白婷婷肯定不会喜欢。
听身边的闹闹说,薛勇点的这一套酒花了8888,这还不算他们之前喝的,以贺天然现在的打工周薪来算,他要花上一年半的时间,才能这么玩一次高消费。
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两相对比之下,贺天然还真是感慨良多。
然而这些感慨里头,却没有羡慕与嫉妒的成分,甚至他自己身处在喧嚣的中心,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与失措。
别忘了,贺天然本来就出生在富贵之家,比这还要奢靡的场景,不知见过多少次,只是那时还小,即便很多事情看不明白,可也早已习以为常。
面对一些初次见面,但已经开始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来给自己碰杯,贺天然保持微笑,他来者不拒,没有让薛勇感到一点难堪。
普通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跟他们这帮被锦衣玉食浇灌出来的膏粱子弟,最大的区别就是在这里,这不是一下子能花出去多少钱来的那么简单,而是知道在一个环境下,要如何张弛融入,并解决自己的事儿。
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绝非单纯的情商与智商可以概括,贺天然之前是因为自闭,所以把生活过得很糟糕,现在开朗起来后,这方面的经验,才算逐渐显露了出来。
薛勇左一杯酒,右一杯酒,玩得不亦乐乎,可能大部分人见了,也只有为白婷婷打抱不平,痛斥薛勇花天酒地的作为,亦或者加入其中,一起快乐。
但贺天然是真的懂薛勇心中那份憋闷与欲说还休的,因为他是过来人,而道理说穿了,无非一句话——
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如果说,贺天然没有生在贺家,又或者他没有经历过现在的独立生活,那么他都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平静。
陪着喝了两杯酒后,贺天然对身边的闹闹说:“你再去帮我订个卡座,稍微偏一点的地儿就行。”
闹闹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里都这么大了,眼前这个帅哥还嫌容不下。
不过上门的生意,她可不会拒之门外,而且见在座的这些公子哥个个都对他恭恭敬敬,哪里还看不出他才是这帮人里的中心人物,
贺天然举起杯,“不好意思啊各位,等会我一朋友要过来,我跟老薛先去陪陪她,等到差不多了,我在过来陪你们喝。”
几个公子哥也很会看局势,纷纷是举杯放行,喝完后嚷着不用天然哥过来,等你们聊完了就带小姐姐们一起过去。
贺天然拎起两瓶酒,朝闹闹开的卡座走去,薛勇跟了上来问道:
“你还叫了谁过来啊?”
贺天然斜了他一眼,“我还叫了白婷婷,你信吗?”
薛勇乐了,“别闹,她根本就不会来这种地方。”说完,他表情一黯,又不是很自信的问了一句:“真的?”
“假的。”
“嗨,我心都提起来了。”
夜场里的卡座就算在偏僻,周围也是嘈杂得很,贺天然坐下后将卡座的号码发给了一直没到的温凉,薛勇坐在他对面。
“看不出来啊小勇哥,你丫平时零花钱挺多啊,八万块钱的酒就说叫就叫了。”
贺天然放下手机调侃着。
“这不是我爸看我考上大学开心吗,直接给我卡里转了十万,让我随便花。”
“这酒在烟角巷一瓶也就卖3000,而且还没人喝。”
贺天然端详了一下酒瓶,薛勇大咧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