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不想见我,对吗。”
“……你问朕有什么用!朕也好几日没见着母后了!”
勤政殿内,小皇帝压低着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懑和难过都要溢出来了。
“母后生病了,不让朕见她。”
齐不齐的身子骨也算不上好,他出生那段时日正巧是齐峥同秦寻雪之间争权夺势最严重的日子,谢琳芸跟着伤心又伤身,生下齐不齐差点要了她半条命,齐不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很难养,不少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卧床昏迷一月有余。那时不少朝臣都准备放弃年幼的新帝,背着秦太后在宗室中找了一位年幼的宗亲。
偏偏秦太后不认命,盯着好好养了五年,把又瘦又小的小皇帝养好了,但是根上还是有些小问题,秦太后自然不能让小皇帝接近生了一场大病的自己。
小皇帝再怎么气愤也知道母后是真心不愿见着他发病的,小皇帝自然不会去给母后添乱。
偏偏就好了那么一天,偏偏就去了国公府,偏偏避开了他,偏偏只带上了周泽年。
小皇帝冷着一张圆乎乎的小脸,攥紧了手中的羊毫笔,迟迟未能下笔。
坐在他身边挑起话题的周泽年手指微微曲着,抵着下巴,状若沉思。
连陛下都不得见娘娘吗?莫名的,周泽年的心情好了不少。
王太傅望着沉不住气的小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劝着小皇帝放过自己手中那支纤细的羊毫笔,去净手静静心。心不静,自然写不好字。
……更何况小皇帝的字本就不好。
小皇帝从善如流,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羊毫笔,宫人端上清澈的温水为大齐的天子净手,小皇帝的眼神却裸落在了周泽年身上。
他的眼神划过案上龙飞凤舞的草,虽不曾习过草,但也能看出写这副草的主人心不静。
小皇帝的眼神又落到周泽年身上,轻嗤一声,语气凉凉的,难得摘下了作为幼崽的假面:“看起来,殿下的心也不静,倒不如随朕出去走走。今日外头未曾落雪,倒也不算太凉,适合两人一起走走。”
不是虚伪的“哥哥”,而是“殿下”,这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小皇帝嘴里的称呼。
周泽年卷起了桌上铺着的草,王太傅刚才路过时只是轻叹了一声,并未做任何点评,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周泽年垂眸,知晓自己的心不算静。
“恭敬不如从命。”
勤政殿很大,虽只称做“殿”,但这座宫殿坐落在皇城的中心,恢宏壮观,大气磅礴,大齐历代皇帝都会选择这一处宫殿作为自己的常居宫殿,并且其范围也不断扩大,甚至涵盖了一些未曾命名的小宫殿,是大齐皇城里最大的宫殿。
小皇帝一个人居住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中,不知是否会感到孤独。
两人并未走太远。王太傅知晓两人心不静,默许了两人出来走走的话,但今日的授课并未结束,两人自然不会走太远。勤政殿很大,绕着主殿走一圈也要一会。小皇帝年纪小,秦太后不许他常常离开勤政殿,故而最后,两人也只是在勤政殿主殿附近走着。
小皇帝不要人跟着,只是不是在他眼前晃着,他可以假装不知暗中有黑骑卫守着。
两人单独在一起走着,一大一小,长着两张一眼望去很是相似的脸,气氛却很是沉默。
“为何今日没有伴读在陛下身边?”周泽年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日殿中只有王太傅、小皇帝和他三人,很是奇怪。
小皇帝掀起眼皮看他,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冷淡。
“今日他们三人都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