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厅出来,径自回到东花厅,荆子言抬头发现,太阳已经西下,只剩了一丝落日的余晖洒在东花厅的院子中,水缸中的水被余晖染成金黄色,天空被晚霞所笼罩,犹如一副巨大的水彩画。荆子言盯着那晚霞,有一种错觉,时间在这一刻被静止。
可也就只有片刻,荆子言的思绪便又回到眼前的案子上。盗采一事牵涉甚广,焦震已经上奏朝廷,如今陇右的咳症已经得到有效的遏制,薛大人的案子已结,按理朝廷会派一位新的刺史上任,可如今朝廷迟迟未有新的任命下达。这让荆子言心中感觉隐隐不安。
因着有心事,荆子言晚膳只进了一小碗粥。有些心烦气躁,他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便回房坐在案几边思索案情。
元谨端来柳静颐开的汤药,自从醒来已有十几日,让荆子言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养伤是不可能的,柳静颐只能每日给他诊脉,根据脉象调整药方,这才让他能够在短短的十几日内便出门查案。
荆子言端起汤药一饮而尽,随后冷声问了句:“墨雨可回来了?”
“回主子,尚未”
“那寒澈可在?”
“在,属下这就给您叫过来。”知道主子心情不佳,元谨小心翼翼的回答。
片刻,寒澈被叫进来。“寒澈,你去查一下那轻楠的宅子,是经何人之手,才落在轻楠名下!此事一定有问题!”
“是!”
陇右的经历,让荆子言看清了当下官员的现状。大辰建国,到辰景帝已经历任三代皇帝。在辰元帝和辰明帝两代皇帝励精图治后,大辰已是山河秀丽,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景帝即位,只需做好这守成之帝即可。
奈何景帝即位之后,虽说不至于慌于朝政,但自从诚毅王一家出事,兵权收归朝廷后,景帝为了防止再出现武将独大的局面,在朝政上开始重轻武。
辰景帝虽收了诚毅王的兵权,但并无杀伐果断的魄力,以至于官独大,结党营私,朝内党争日益严重,官员贪污腐败现象严重。朝政已经到了需要改革的时候。朝堂上官独大,以至于对外用兵屡屡败退,原来周边已经向大辰臣服的附属国们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
看着陇右的官场,荆子言有些心痛,是到了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吩咐元谨:“去信给幼惜,让她务必将宣合堂生意做大,我要在三年内让宣合堂开入京城,我要让宣合堂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
“主子,容属下说一句,您需要眼睛和耳朵,仅仅一个宣合堂并不够。毕竟在明面上,宣合堂是药铺,药铺一般都开在繁华地段,较为显眼,想要在京城有只眼睛,还需要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营生。”
“依属下之间,这酒楼,茶楼最容易惹人注意,不过呢,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我们在京城开一间酒楼。”
荆子言笑着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酒楼,茶楼人多眼杂,虽说是消息往来的不错营生,但也最容易让人安插眼线。我需要的是一个不能被人注意,不起眼,又不容易让人安插眼线的营生。”
“那主子的意思是?”
“铺!就在京城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开一间铺。你想想来铺的里一般都是哪些人?”
元谨低头想了想,如茅塞顿开一般:“主子,铺里往往都是赶考的学子,他们也最关心朝政,一般朝廷里官员升迁,官员的喜好等等都是学子喜闻乐见的消息。他们往往也更关注。”
荆子言沉声给元谨分析:“算你聪明,这只是第一层,这第二层呢,一般外地进京赶考的学子们,有不少出身贫寒,一些心性志坚的学子们能出入的场所也只有铺,如果可以,还能在铺里接触一些有志之士。”
“所以开一间不惹人注意的铺,生意不用太大,能维持收支平衡即可,也不需要拿时下新兴的画本子去招揽生意,我只要它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