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字说得十分坚定,盛弘砚不禁面上一凛,脱口而出三个字:
“为什么?”
蔺音心像个掌握已然掌握天相却不愿对外透露的神婆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尚未成年的清俊皇子,漫不经心道:
“你就当我会算卦吧。”
盛弘砚咕咚喝下一口新茶,眼神始终没从她的脸上离开。
她说得极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其实信与不信都在自己,她不过是给他提了个建议。
宫外的事情,这个小姑娘若是知晓一二,盛弘砚倒不会太过吃惊,许是她有自己的门路,能打听到许多小道消息。
可宫内的事哪是那么好知晓的?
况且还是天这种大事。
平常百姓家里绝不会清楚其间的复杂和内幕。
“姑娘,你我相识这么长时间,应该能建立起一些信任了吧?”
他没有怨怼亦没有试探,只是这么平静地问着。
蔺音心想了下,点头道:“自然,五成信任。”
她这个回答是她的心里话,神色很平静,盛弘砚听后却有些出神,原来只有五成。
他面上难以遮掩地露出一番落寞神色,他还以为起码有八成。
蔺音心继续道:
“我与阿宣兄相识月余,时间尚不长久,这是其一。你我都不清楚彼此的真实身份,自然不算坦诚相见,这是其二。”
“但我们从未心生芥蒂,甚至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她顿了顿道:“这是其三。如此这般,既有十足信任的时刻,亦有十足不信任的地方,那便定为五成吧。”
蔺音心这话说得极为坦率,盛弘砚听罢便笑了。
是了,这就是这姑娘的风格,若指望她虚情假意地说你我是熟人,有十成的信任,那才是异想天开。
“姑娘对我身份有疑?”
盛弘砚自觉在外的伪装已是很到位,而且这姑娘从没在他面前流露过对他身份探究。
原以为这一关他好歹是蒙混过去了。
蔺音心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疑,但我自己破解了,你是何人我很清楚。
“家父......不便透露其姓名,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与姑娘说清,只是那时候你不要吓到才好。”
蔺音心在心中道,这才多大点事儿,咱俩认识以来你有见我害怕过吗?
她体谅地笑了笑,歪头道:“关于身份,我与阿宣兄一样,家父不便声张。”
“这下,我想我们该有六分信任了吧。”
她言语随意,带着几分俏皮,坦率的如同外面直射进来的和煦阳光。
盛弘砚刚生出的心结瞬间瓦解,自己属实是想多了,人家姑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刚才说到天一事,阿宣兄只当顺耳一听,其实我是觉得,这事属皇家内事,我们普通老百姓跟着一乐就好,何必深究呢?”
她将“普通”二字特意说得重了些。
盛弘砚这样不参与夺嫡的皇子,在皇上眼中亦是个普通的皇子。
不知他能不能懂自己的意思,不要去参与那些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
可惜盛弘砚听她将自己与说成是普通百姓,到底打消了那丝顾虑,并没深想,只是点了点头。
“姑娘适才问这街上为何萧条,不如我们下去逛逛看?或许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