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在耳旁掠过,陈雪暮心里舒畅开怀的快意,让她忍不住在马背上哈哈大笑。
马场门口有一个人影悄悄地出现,正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
原来没有他在,她会这么开心。
本来一切都很好,但忽然之间,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土拨鼠像疯了一样在赛道上乱窜。
原本欢脱奔驰的马儿忽然被土拨鼠吓了一大跳,猛然改变了本来奔跑的轨迹!
陈雪暮手套下的掌心满是汗水,她勒紧缰绳,暗暗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定要镇定!不要慌张!
她按照程煜森平时口述过的一切方法去做,然而无论如何都控制不好受到了惊吓的马。她在马背上颠簸不止,马儿跑的方向更加摇摆不定,陈雪暮很快感觉到眩晕。
危险的事情,似乎马上就要发生。
而站在场边的程煜森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看着渐渐要冲出赛道、冲出栏杆的马,他忍不住扬声大喊:“陈雪暮!陈雪暮!”
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陈雪暮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有沙子飞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现在连睁眼这件事都变得困难。
忽然之间,程煜森感觉到一阵剧烈头痛。这痛让他
失去控制地向前跪在了地上,而往事像雪片一样飞来。
回忆的片段里,他开着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他好想下一秒就见到梁容祺的车,见到陈雪暮安然无恙的笑脸。
但是高速公路一望无尽,前方没有任何车辆的踪影,他仿佛能从呼啸的风声中听见陈雪暮无助的哭泣声。
雪暮等我,我来救你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在一座山边见到了已经被撞毁的梁容祺的车。
车里的三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陈雪暮满身是血,毫无知觉。
当时的程煜森根本说不清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把她从副驾驶席中抱出来的。
他看着她被抬上救护车,他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满是伤痕的脸颊,却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他能跟集团里的股东斡旋斗智,虽然他能在谈判桌上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可他所能做的一切于车祸后的陈雪暮而言全都徒劳无用!
他多希望她突然醒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恶作剧,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第一个从医生口中听说陈雪暮的孩子保不住了的人是
程煜森,而当时陈雪暮还在重度昏迷。
他独自承受了天崩地裂的心痛。
而这期间,陈雪暮被多次推入ICU。
程煜森每一秒都以为自己在失去孩子之后又失去心爱的女人。
孤独像海水一样浸泡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啃噬着他已经破碎的心。
好在陈雪暮每一次都平安地被医生护士们从ICU推出来。
那一个多月时间以来,程煜森每晚坐在陈雪暮床边,不眠不休地守着她,生怕她醒来的那一刻他会刚好错过。
他想了千百种方式去向她解释为什么孩子没有了,但是他找不到最好的那一种,因为根本就没有最好的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