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短的一个认识过程后,一众人再次上路了。
路易的谎言没有人去揭穿,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知道高等贵族的游戏不是自己可以参与的。
玛丽·安托瓦内特换了一辆马车,现在她和安娜在一起。至于诺埃莱伯爵夫人,和原先与安娜同乘一辆马车的几个侍女坐在先前受惊的马车上。
伯爵夫人和安娜的矛盾其实已经激化到“你不要碰我的东西,我也不去碰你的东西”的地步。这就在马车上有一个很好的体现。最豪华的那辆马车,便相当于诺埃莱伯爵夫人的东西,而爱娜之前坐的那辆马车就是她的东西。于是,之前安娜没有上伯爵夫人的马车,现在伯爵夫人也有贵族的觉悟,不去爱娜的马车,或是要求与爱娜换马车。
路易和弟弟已经和迎亲队伍会合在一起了。这也没有办法,因为无论用什么借口,现在离开都不是最好的时间。就算是要以快马加鞭返回贡比涅为理由,也至少要过了今夜才行,毕竟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黑了,而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停留地。况且,考虑到影响,此时若是留下,还可以编出一个阿图瓦伯爵护送未来嫂子的借口来;若是离开了,上帝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恶心的传闻出现。毕竟两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了。
事实上这正好合了路易的心意。他原本便打算借着这种关系来近距离观察玛丽·安托瓦内特,否则他也不会伪装成他弟弟的侍从了。
不过,此时此刻,由于安娜和玛丽·安托瓦内特同乘一辆车的关系,令路易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安娜是路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看不透、猜不着的一个人,她的心思永远天马行空、难以摸索。
为了防止安娜在玛丽·安托瓦内特身上多说什么不必要的话,路易干脆充当起了奥地利公主的护卫,骑马在马车的左侧。而他的右边,就是玛丽·安托瓦内特。
路易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可是他的行为倒是苦了弟弟阿图瓦伯爵。为了配合路易的行动,阿图瓦伯爵也不得不带人跟在他的前后。当然,名义上是路易在跟着阿图瓦伯爵。不过,又有哪个高贵王子放着大路不走,偏偏会和一辆马车挤在拥挤的小道上呢?
“嗯……”这辆马车没有玻璃车窗,所以,当玛丽·安托瓦内特坐在车上发出声音的时候,近处的路易完全能够听见。
路易寻声望去,见玛丽·安托瓦内特居然摆出一副好奇、在意的样子看着他,这不禁令他好奇地发问:“请问有什么事吗?王储妃殿下。”
“你叫路易?来自科西嘉?”
“是的。”
想起刚才,虽然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陶醉,但毕竟只是几十秒钟。虽说有过短暂的介绍,可那也仅仅是一句话,再之后,他们也就再没有任何交流。
路易之前心情逐渐恢复平静,于是他简单地认为自己不过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才会难以自拔。那根本不是爱,只是男人对女人的美貌难以自拔所引起的一连串正常反应。如果这也算是爱的话,那么全天下的采花贼难道是情圣了?
路易恢复冷静后,不断地进行着自我催眠,“我只是惑于美貌,不是真正的爱,所以正常以对就可以了”。
他的这个方法还真是有效,纵使与玛丽·安托瓦内特面对着面也能够保持常态。自然,在他的内心深处,那一抹悸动却在不断着撞击着他自我建立的壁垒。
“你是科西嘉人?”玛丽·安托瓦内特问。
“这,”路易想了想,回答说,“不。我是巴黎人,去年跟随王储殿下出征科西嘉岛的时候立下战功,就被封为了那里的贵族。现在就干脆说自己是来自科西嘉的人了,反正所有的财产都在那里。”
他之所以不说自己是科西嘉人,是顾忌着口音。他的法语发音完全是标准的巴黎口音,而他也听过科西嘉人说法语,那是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的法语。他怕因此露陷了,所以干脆就随便编了一个与他本身也差不多的理由说了。毕竟他也确实是在科西嘉岛上立下了战功,也确实被封过科西嘉亲王,也确实是所有的财产都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玛丽·安托瓦内特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语,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她突然又问:“你说你立下了战功,可是看你的年纪应该不大,怎么可能上战场?”
路易苦笑了笑,这位公主比他想象地要聪明些。
“王储殿下年纪也不大,一年前我是他的侍从,所以和他一起去了科西嘉,接着就因为保护他平安无事而获得了封赏。”
路易心中叫苦,明明他的功劳是一刀一枪拼来的,现在居然会变成靠着“上头有人”的关系而得来,他也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