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年走远,朱祁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还在跟踪人呢!
她立即往胭脂铺的方向跑。
透过大敞的店门,见铺子里熙熙攘攘,多是女眷,老汉早就不见了。
糟糕,人给跟丢了。
朱祁玉暗暗记下位置,此处估计是宋未安布置的一个据点。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尚早,倒不必急着往回赶。
正午的阳光晒得街道暖洋洋的,四周都是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至极。
她还从未以狗的视角窥探过大梁的民生百态,顿感新鲜。
她慢悠悠地在沿着墙根儿散步,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叫好声,天桥下聚集了一群人,她颇觉好奇,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嘿,原来是杂耍。
只见中央的空地上,一名身着五彩斑斓的戏服,身形高大的艺人,手持一根长杆,竿头悬挂着一只花团锦簇的绣球。
他的旁边,蹲着一个小小的少年,穿着一样的戏服,眼睛紧紧盯着绣球。
持杆的艺人挥了挥手,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少年身体轻盈地跃起,一把抓住绣球,脚尖稳稳立在了杆头。
周围的叫好声不断。
朱祁玉撇了撇嘴,这种轻功她八岁就学会了,没什么稀奇。
她挤出人群,正打算离开时,人群突然爆发出雷鸣似的欢呼。
她好奇地回头望了望,忍不住瞪大了眼。
绣球变成了熊熊烧的火球。
持竿艺人轻轻一挥,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炽热的轨迹,当火球即将落地时,少年便飞身接住,仿佛不怕烫似的。
他用脚尖轻轻地踢起火球,又用肩部接住,又让它滚到了头上。
他却毫发无伤。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朱祁玉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好像是一种特制的草药。
看来少年是事先在身上涂抹了什么东西,才能不怕火烫。
真神奇啊。
不过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火球在少年的操纵下,仿佛有了生命力,不断变幻着各种形态,忽大忽小。
一会儿竟变成了一条长龙,绕着少年的脖子。
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朱祁玉百思不得其解。
一炷香过去后,表演结束了。铜钱满天飞,纷纷砸向了场中的少年。
朱祁玉也想给点赏钱,但她现在毕竟是一条狗,身无分。
她尴尬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心思还沉浸在那场表演中,久久不能回神。
这等奇人异士,若她还是武宁侯嫡长女,肯定要想办法招揽一番。
能将火玩的这般娴熟,若是能将此等技艺用在火器制作上……
朱祁玉的眼睛刷得亮起。
陇西军中已有了火铳的技术,但只是一个雏形,尚不稳定,很容易发生爆炸。
尤其是在北境的冰天雪地,面对那些蛮子。
极端的气温更难以让火铳发挥原有的效用,反而增添了爆炸的风险。
若是能掌握更加熟练的用火技巧,对蛮子也会有更大的胜算,边疆的士兵想必能少牺牲一些。
朱祁玉回头看了一眼天桥下,杂耍艺人班子已经准备辞别。
她原想默默跟上他们,找到他们暂居的地点,冷不丁却在周围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老汉!
只见老汉走上前来,极为熟稔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表现得很是亲近。
难道这帮杂耍艺人也是宋未安的人?
朱祁玉心中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