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龙肖签了合约拿着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兴高采烈地回了家,见四海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在了门口。
“你是怕我拿着钱跑了,还是怕我在白府住下不回来了?”龙肖摇着手里的钱袋,逗着四海说道。
“你要是真的拿不回来,那我不是很亏?”四海走上前去,一把把钱袋抓了过去。
龙肖搓搓还没被钱袋暖热的手,说道:“在白家听那管事儿的说,在那里住一个月包吃住才扣五两银子,你这要的是不是有点贵了?”
四海掂了掂钱袋说道:“保护费不得另算?”
龙肖摇摇头,一脸被坑的样子:“你这保护费怕是比那城外打劫的还黑啊。都说做生意的精明,你怕是比他们还要精明百倍啊。”
四海把钱袋装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龙肖的抱怨,满心欢喜地说:“剩下的我先帮你存着,今天既然得了银子,咱们也得庆祝一下,一会儿我再请你吃葱烧鸡汤面如何。”
龙肖摸摸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想,算你还讲点道义,说道:“今天我要吃两碗,还得加份小菜才行”。
“行,今天就依你了,回来的时候再买份瓜子。”
吃完了面,两个人在大街上溜达着往家走。
龙念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小贩叫卖着不知名的小玩意,感叹着都城的繁华,然后一边走一边扫过长街两侧的店铺,碎碎念着一个个颇有味道的店名,心想全国的政治中心果然也是化中心,且不说谁处可见的馆、梳着生独特发髻的人,就连街道两侧开的杂七杂八的小店,名字都起的很是风雅。汤足饭饱,沐浴着学气息,竟有些久违了的轻松感。
四海则是低着头,心心念念地像在算着什么,步子都慢了许多。
龙肖看她走了一路的神,以为是因为刚刚让她多破费了一碗面的缘故,于是停下步子,问道:“四海,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是为了那碗面的话,真就让我瞧不起了,我可是站在那里偷学了两遍她的做面方法,自信在家里也能给你作出一碗正宗的来,那碗面钱只当是交了学费了”。
四海朝他伸出两个手腕冲他摇了摇。
龙肖有点懵,问道:“怎么的这是?”
四海眨巴着眼睛说道:“你看我这两个护腕,虽说储物空间也不小,却不够漂亮,上次我去朱雀大街的灵器铺买它们的时候本来是相中了另一个的,比这个要漂亮得多,可惜贵了足足二十两银子,我在想如果添上二十两银子去把那一副换回来,剩下的钱能够咱们用多久,能下几次馆子,吃几次葱烧鸡汤面。”
“一个月总不能花的了五十两这么多钱吧,你喜欢就去买嘛。”龙肖说道。
“一看你就低估了京都的消费水平,这城里吃穿用度都用钱,可不比在你在山里潇洒快活。”四海瞪大了眼睛说道。
龙肖的确是没有在城里待过,自然也不知有哪些花钱的地方,于是也就默不作声了,只是听着四海念叨。
“这吃就不用说了,身上的衣服现在还能先将就着穿着,可总不能就这一身衣裳吧?倘若再有个什么伤啊病的,有个急用什么的,怕是要折腾进去不少银子。算了,走吧,等下个月富裕了再说吧。”
四海闷下头伸出手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
然后,四海突然拉着龙肖进了一家店。
等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裁缝店,四海让裁缝给龙肖量了量尺寸,做了一身新衣裳。
他从小到大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在山里的时候,都是爷爷让乡亲帮忙缝制的粗布衣裤,或者要了别家孩子穿过的旧衣将就着穿穿,后来二叔给自己的衣服虽说材质样式都好看,却是有些不合身,像这种量体裁衣的待遇,还真是头一次享受。
看四海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龙肖还真是有些小感动。
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四海的心情难得如此明朗,回到家也是满面春风,不知是因为那五十两银子,还是因为别的。
龙肖一直对四海随手飞符的手法格外有兴趣,但是知道她那一定是家族所传的门道,之前一直看她冷着脸,所以一直没敢问她,这会儿看她高兴,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四海,你那手符当真是相当玄妙啊。”
“不过是小把戏而已,我学的都是些皮毛,真正的符师大能,一张符就能呼风唤雨,甚至开天辟地。”四海两手画着弧说道。
“学符是不是很难?”龙肖歪着头看着四海问道。
四海抬起头瞥了龙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你想学符?可你还真学不了。”
龙肖自己也上下瞅了瞅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没懂四海到底什么意思,于是瞪大眼睛问道:“为何不能学?就因为长得不够俊俏?”
四海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故作深沉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不够俊俏当然是一个方面,不过还有个原因,那就是需要至少入了聚灵阶段,懂得了灵气是怎么一回事,才能进符道的门坎。”
“原来如此。”龙肖这才明白。
四海也不再逗他,继续说道:“符其实就是借助符纸,使灵力外放的一种手段。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的。”
“那符道算不算是你们家族绝学?”龙肖问道。
“我家都没了,还算什么家族绝学?”四海眼神有些闪烁,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怕是哪天等我死了,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张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