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舟倚着高大的漆树，看着那一群人簇拥着南栀去了后头的小厨房。
又过了会儿，却只有她自己走出来。
怀里似乎还抱着个小竹篓。
屋子里，南栀轻轻搅动小锅里的糖液，甜滋滋的香味飘散开来，她闭上眼睛嗅了嗅。
真好。
南栀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僵硬。
陆凌舟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悦，“怎么，看到我连笑都不会了？”
还会说话，不是她的幻想。
南栀连忙低头，表面看似平静，实际心里害怕得仿佛跑过万匹野马。
她下意识用一侧虎牙咬紧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人今日特意前来。”南栀脑海里快速闪过一道光，“难道…是找到喜鹊了？”
陆凌舟没有理会她的打岔，径直坐下，指着不停冒泡泡的小锅问是什么东西。
闻着甜腻，难道是糖？
“大人，这是熬糖。”
“熬糖？做什么用的。”
南栀余光瞥见到陆凌舟眼中的亮光，只好硬着头皮取出小竹篓里红彤彤的山楂。
她用细竹签签了两颗最大最红的山楂，在糖液里一滚，红艳的山楂便裹上了一层琥珀似的糖衣。
“大人，这是民间常有的零嘴，小孩子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若是大人不嫌弃，不如尝尝？”
南栀也就是客气几句，毕竟面前这位可是在望京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奸臣。
他会吃冰糖葫芦？
陆凌舟看了眼南栀手指上还有竹签上留有黏腻的糖液，伸长脖子凑上前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就着她手上的糖葫芦咬下半口山楂。
南栀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脸，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山楂微酸，糖衣黏腻，可两者加在一起酸甜交织，竟生出别样的风味来。
陆凌舟舔舐着嘴角，“味道还行。”
他眸光一转去看南栀，两人恰好对视上目光。
原本的震惊一瞬间变成了害怕，南栀连忙低下头，可陆凌舟还是看到了。
这让他心生怀疑。
在天祥酒楼遇见的第一次，知道南栀是安远侯府的少夫人，陆凌舟立刻就让焱风去查了她的底细。
商贾出身，祖上是岭南一带有名的富商。其父曾带着她走遍岭南、江南许多州县，但并没有去过望京。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见过南栀，两人在这之前天各一方，也不可能有过交集。
可他为什么总觉得南栀眼熟，而她又为什么这么怕自己。
难道，她和崔家有什么关系？
陆凌舟半垂眼眸，细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的怀疑。
过了良久都没有动静，南栀大着胆子抬头，拿着糖葫芦的手微微发抖。
“大人，还、还吃吗？”
陆凌舟挑眉看着她。
此刻南栀觉得自己特别多嘴。
“喜鹊已经找到了，她女扮男装躲在一家偏僻的青楼，因为出手阔绰所以即便被老鸨发现是女身，也并没有被赶出去。我已经派人把她关起来，没人能找得到。”
“那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陆凌舟手搭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来回敲击桌面。但见他好整以暇地抬眼去看南栀，似笑非笑。
“少夫人原先，又是什么打算？”
南栀打量陆凌舟的神色，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