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春祀大典过后,是韦棣华先提了想收购顺意商贸的事,当时唐憾儿说再等等,待黄家实在拖不下去了再出手,于是就在两个多月前她将唐嵚指派过来帮忙韦棣华,自己只说是头疼病没好,一直躲在背后不出面。
现在好了,她倒是有精力和黄家弄什么龙窑,黄家还得感激她。
而自家那个嚣张跋扈的少主棣华还在忙着为顺意公司那事扯皮呢,余钱都挪了去,如今韦家是既无闲钱又无余力,眼睁睁看着唐憾儿得了渔利。
气也罢笑也罢,韦家两位老姐妹最后也只能面含欣慰再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有了默契,真幸亏韦唐两家如今关系不错,不过,韦庭辉那里大约指望不上了,赶紧回去想想有无其他合适子侄嫁给唐憾儿再结个亲。
典礼结束,便又是斗茶会,如今的唐憾儿终于能够坦然而放松的欣赏这个环节,而不再带着目的性了。
只是,她不带着目的,黄素馨可是一直惦记着呢,拉着她东逛西逛,看看这个,又点评点评那个,不但给自己相看美貌郎君,还要给唐憾儿不停地推介。
唐憾儿敷衍的点着头,口中只说好好好。
黄素馨笑骂:“行了,别一副正经模样了,你院子里如今也不少,你敢说你不喜欢美男子?”
唐憾儿无奈:“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可实在是不想要了。”
“不想要你一个一个的纳?算起来也快十个八个的了。”
“所以就更不想了啊,太多了实在顾不过来,好姐姐,我还想睡几夜安稳觉,不想总在美人堆里消磨。”
黄素馨扑哧一声乐了:“憾儿,你出去打听打听,如今你的名声可与勐茶寨的女子们有什么不同?怕是你肯解释,也没人肯信。”
“好吧,这个我承认。”唐憾儿苦笑,想想自己那一院子夫侍,硬说自己不喜欢?她怕是也底气不足。
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呢?
不过才四五年,就这么,入乡随俗了?
黄素馨觑着唐憾儿的神色,终于把脸上的笑收了收,严肃一些:“说正事,我家阿午到底怎么样了?你这回真肯把人接回来了?”
唐憾儿郑重道:“嗯,定了,忙过典礼我就去。”
“这才好嘛。”黄素馨把人搂住,“我的好妹妹,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阿午以前受苦,以后可是命好着呢。”
唐憾儿挣开她的臂膀:“馨姐姐,我话可是说在前头,你也知道我院子里如今人不少,溪午命好不好全看他自己怎么做了,别指望我偏心护着,也别再坑我一回。”
“哎,这个我放心,他的本事大着呢!你也甭给他好脸,他吃硬不吃咦,你看那个——”黄素馨被人吸引了注意力,伸手一指口中就换了话题,“毕家的小幺儿,去年就来了一回,今年又长开了些,更好看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可下手了。”
“你又要对谁下手?”韦棣华高声一嗓子,走了过来,“我瞧瞧好不好,也让我抢一回。”
唐憾儿趁机退了一步:“你们抢你们抢,我保证谁也不要。”
紧接着要撤,却被韦棣华扯住了袖子:“别急着跑,先前约了你几回,说是头疼,这会儿我眼见你说说笑笑的,难道还疼?”
唐憾儿只好又站住,向她解释:“我那是真头疼,病了好长一段日子呢,不光是你,谁都不想见,这才好一些,若不是祭祀大典太重要,我是不想出门的。”
说着彭璎也过来了:“憾儿是真头疼,我去探过病的。”她又对着韦棣华道谢,“如今我那愚夫在你手底下工作,还请姐姐多照应。”
“还愚夫呢,唐家人都八百个心眼子!”韦棣华向来说话霸道,也不和她们客气。
黄素馨就笑:“怎么?我以为就我家被憾儿坑,难不成你也被坑了?”
韦棣华还没回答,唐憾儿先叫起来:“馨姐姐,你说话讲道理,我哪里坑你了?”
韦棣华将黄素馨胳膊一挎,和她齐齐对着唐憾儿:“你头疼也是该,怕是平日算计太多了累的。”
“对对,我就是累的。”
唐憾儿正说着,郑信蓉这会儿也过来了,还帮着打圆场似的插了句话:“头疼这毛病我知道,也不是多疼,就是晕晕的烦躁,就不爱见人说话,年头上我也得了一回,养了许久才好起来。”
唐憾儿笑问:“可不是?我这又要忙外面的事,家里又一堆烦心的人,真是乱极了,不过蓉妹妹你又是为何?”
这么问也不奇怪,郑家嫡女少主是郑信宜,家事大多是郑家主和少主管着,又有堂妹郑信芙十分能干,公司的事内外操着心,这三妹郑信蓉年岁小,才纳了一房侧夫,后宅亦不乱,怎么算轮都累不到她的。
“还不是为我那三堂弟!”郑信蓉似嗔似怪的抱怨一声,“前年二弟丝伦已嫁出去了,三弟也早满了十五,眼见又快十六了,可他就是拖着不想嫁,家主婶婶脾气急,他们在家总是吵,少主和信芙姐姐躲去公司不惹事,将我夹在中间两头劝,可是愁死人了。”
说到这黄素馨奇道:“你是说叫丝羽的那个?早先就听说他指给了迟家的女儿,怎么竟悔婚了?还是我听岔了?”
“你没听岔。”郑信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迟家那位太过分,竟先和身边小侍有了孩子,他家起先还瞒着,后来干脆扯明了,说是反正阿羽过去做正夫,孩子挂在他名下当他的嫡子,也不吃亏,听听这是什么话,欺负人嘛!”
“那是该退婚!”韦棣华语气颇为不忿,“迟家这几年是兴盛了些,可也不能这么嚣张,婚前都能说出这话来,怕是嫁过去也要吃苦的。”
“就是,所以阿羽就不肯嫁了,这事过了几个月,婶婶又为他寻了另一门亲事,齐鸣山那头的方家,虽说家世弱了些,人品说是还行,可就是家里原有正夫病逝了,嫁过去做填房,阿羽就不愿意,嫌不好听。”
唐憾儿好心劝一句:“这,还好吧,正经过起日子来也没什么的。”
“可说呢,婶婶她们相看过了,都说还不错的,但阿羽就是不愿意,天天在家闹,哎,我就是那阵子得了头疼病的。”
说到这里,郑信蓉已经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了,撤了步子想要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