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到底是照常举行了,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只永酽楼里一派寂静。
辛酉跪在正厅,樊云起躲在东厢不掺和,韦阿谣本就和阮家的有旧怨,阿坤借口去秋茗轩帮忙,只剩下小晃守在西厢梅蕊苑门外,大气不敢出。
屋内,阮梅宁眼肿得跟胡桃儿似的,早就没有力气再哭,只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唐憾儿还在一遍遍解释:“梅宁你别恼,他真的是冲我的,当时我正在同他吵嘴,他一时在气头上罢了,决不是故意欺负你。”
阮梅宁噎着气,一抽一抽的:“你们、你们为何吵嘴?还不是、因为你纳夫之事,总是与我相干的。”
“那也是我纳夫,他是气我,不是气你。”
“怎知不是气我?他不敢惹你,却来泼我一身呜,今日是梅宁大婚的日子,整个寨子的人都看着呢,叫我没脸,以后我还如何过活?您、您趁早放我走,我上山剃发修道去。”
唐憾儿继续哄他:“好好,你去修道,我也跟着做姑子去。”
“你——呜——”
阮梅宁本就是怯怯的性子,气恼了这一番,再说不出多余话来,干脆闭了嘴,任唐憾儿再怎么哄,就是一字不提了。
对着闷嘴儿葫芦最难受,唐憾儿哄来哄去也颇为不耐烦,若是平时她早就没这耐心了,无奈这是阮梅宁的大喜日子,又的确是他受了委屈,人家占着理呢,也不是硬凶他不是?
可唐憾儿也委屈,刚才还被唐照秋骂了一顿,怪她驭夫不严,怪她约束不够,才放任辛酉做了错事,辛酉被罚跪,她亦是跪着求了情的,然后才憋着一肚子气回来入洞房,还要哄着这位哭哭啼啼的美人。
想来想去,唐憾儿恨恨一跺脚站起来,气道:“你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说着就往外走,阮梅宁没说话,手却是立刻伸出来拉住了她的袖子。
唐憾儿扯扯袖子,没扯动:“怎么?我去打他也不行?他叫你没脸面,我也去下下他的面子。”
阮梅宁死死拉住她,半晌才挤出句话来:“梅宁知道,再委屈也得忍着,我为侧,他为正,若是进门头一天就惹得妻主打骂他人,那便是我不贤,有理也变没理了。”
唐憾儿站住了,一时感慨。
本来也只是故意说气话罢了,如果阮梅宁真揪着这事不放,她还得另想台阶下,幸好他懂事。
因为这懂事,更觉得他令人怜爱了,唐憾儿忍不住双手捧了他的脸:“梅宁,你放心,我一定待你好,以后再不让你受委屈。”
说完,俯身亲了上去。
美人带泪,尤具风情。
阮梅宁红着眼角,鼻音糯糯,更添风姿。
唐憾儿搂着多情公子,不知怎样喜爱才好。
一夜云雨翻涌。
照惯例,侧夫要早起向正夫奉晨茶的,只是,辛酉还在那跪着,阮梅宁一来不知如何开口,二则也是气恼不想开口,只闭目装傻不提。
唐憾儿夜里累了,早上就多睡了会儿,等迷迷糊糊醒过来,才想起这茬,故意冲梅宁揶揄道:“晨茶不必敬他了,也算你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