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里说定,景枫去回过唐照秋,再次上樊家提亲,唐憾儿沉着一颗心和阿坤继续出门散步。
只是,原本散步是为了在灿烂阳光里赏景的,现在变成了气氛压抑的四处散心。
茶山地势起伏不好走,自然是不可能去的,唐憾儿因穿了旗袍,脚上配的是低跟无筒的牛皮小靴,也就能沿着果园周边走一走,于是,撞上了果园外同样皱着眉头的阮梅宁。
“见过少主。”阮梅宁看见她来,眉头瞬间展开,又拿着分寸不经意的上下一打量,口中赞叹,“少主今日盛装打扮,是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阿坤替他牙酸,先不说这恭维话张口就来,这马屁拍在马腿上就挺难受的。
果然,唐憾儿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干笑了一下,说了句不相干的:“这糯米蕉快成熟了吧?有好的留几串给我,你也拿些回去,叫你家人尝尝。”
“多谢少主。少主请坐。”阮梅宁引着她进了一旁的茶棚,亲自泡茶递上来。
他泡茶的手艺很不错,唐憾儿喝了一口,心里多少松缓了些。
而此时,阮梅宁也已经看出了唐憾儿的心事重重,一边觉得戳人伤口不大地道,一边又觉得机不可失,她若是一直欢欢喜喜的,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少主,上回梅宁病了,要多谢您来探望我才能快快好起来,因此”阮梅宁觑着她的神色,“投桃报李,梅宁泡的这杯是攻心茶,专解您此刻的烦心。”
唐憾儿不接他探病的话茬,只好笑道:“茶还能攻心?”
“正是,喝了这茶,心情舒适,便十分想把心事说出来松快松快。”
“我倒是听过一种酒”唐憾儿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眼睛一眯,飞着眼角看他,“喝了以后尽吐真言。”
“如此说来,少主这酒同我这茶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了。”阮梅宁笑着,又替她斟了一杯。
阿坤莫名的看着这两个:“你们说什么呢?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
唐憾儿随手拿个杯子塞给阿坤:“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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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憾儿饮下茶水,暗自叹口气,她此刻内心烦躁,的确是想找人说说话的,家里没有合适的人,眼前倒是现成的有一位,而且两人之前就时不时聊天,几乎像朋友一般,只要他不提婚嫁的事,唐憾儿并不烦他本人。
于是,她对阮梅宁说道:“果然我此刻有些想说话了,阮少爷可愿同我聊聊?”
阮梅宁为她再添一杯茶:“洗耳恭听。”
“我来勐茶寨才三年,对这里的风俗了解的不大透彻,如果父母要求儿子养家,替姐妹纳夫,是很正常的吧?”
阮梅宁眸子暗了一下,还以为她在说自己,略一迟疑,才点点头:“天经地义,身为儿子义不容辞。”
“那如果这儿子非不愿意呢?心里觉得委屈呢?”
“父母有生身养育之恩,儿子不敢有委屈,纵然,纵然有些微的不甘情绪,也该私下里收好了,不能不”
阮梅宁一向颇善言谈,此时竟然磕磕绊绊的,倒叫唐憾儿吃了一惊,再一细想,也琢磨过味儿来,一时尴尬了:“那个,我不是说你,别误会。”
结果阮梅宁还没说话,阿坤先怯怯地插嘴了:“妻主在说我吗?阿坤知道,家里的事叫您操心了,是我不对。”
唐憾儿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这里还有你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