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原本一切按照程序前行,不会有什么变动,结果唐憾儿万没想到唐嵚会来找自己。
“我记得你。”唐嵚张口就说这话,丝毫客套都没有。
唐憾儿还挺惊喜:“兄长想起来了?”
“太巧了,可见我们是天定的缘分。”
话至此,唐憾儿还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依然笑着回他:“可不是嘛,我也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到了你家。”
“正是,我后来也去了你家”
唐嵚寻去了传说中的姨母唐映秋那里,认出她是火车站送女前行的妇人,自然也就知道了唐憾儿的事,以至于后来时时感慨造化弄人。
或许本没有什么的,也在之后的日夜琢磨中生生磨出点什么来——“若是我们之中有谁没出门,可就是一出表兄妹情定终身的折子戏了。”
“呃,”唐憾儿尴尬了一下,“兄长真会说笑,我们如今可是真兄妹了。”
“唉!若我们不是兄妹就好了。”
“”唐憾儿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可已经晚了,没来得及拦住唐嵚后面的话,“咱们一起走吧?憾儿,我娶你。”
唐嵚见对方僵在当场,也不奇怪,继续自顾自说话,“你从北平来,一定知道外面是男尊女卑的,咱们两个刚好,夫唱妇随,一同遨游天地去。”
好在唐憾儿也没僵多久,左右看了看没人,生怕他这“豪言壮语”被人听了去,连累自己挨打。
被心仪的男子表白或许是好事,但不等于自己要跟着犯傻。
唐憾儿退了一步,摇摇头:“兄长,你要是待不住,我悄悄帮你逃走都成,但我自己不会走的。”
“为什么?困在这里有什么好?就因为这里尊女?你过的如鱼得水,逍遥的不得了,看不上外面的日子了?”
唐嵚似乎太过自信,以为要带她走,对方会感激不尽,竟没想到她会拒绝,又劝一句:“可你有学识,大不了婚后出门工作也是可以的,我又不迂腐。”
唐嵚眼中甚至露出了一丝不屑。
这还是对自己的施舍了?唐憾儿无语。
本来对他挺有好感的,这会儿也没了。
唐憾儿撩起眼皮看看头顶上一棵干巴巴的老树,上面已经开始变黄落叶,没多少绿叶子了。
“兄长,母亲和父亲年岁也不小了,他们需要有子女在膝前尽孝,我当初来的时候就是答应过的。从我踏进这寨子,到今天两年半有余,我时刻在努力履行我的承诺,我在这里也没有如鱼得水,但至少,我换取了自己的后半生,不必被亲爹随便丢给谁。”
“可外面都已经平权了,你还在这过着古老的一妻多夫,就因为对自己有利?”唐嵚竟有些愤怒了。
唐憾儿感觉跟他说不通:“你生在女尊寨,如今又是站在女尊寨的地面上,跟我谈平权?想平权你回来干什么?别说是为了把我拐走。”
“可寨子总要进步!”
唐嵚急了,忙不迭解释,“憾儿,你是上过洋学堂的,我以为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进步是看乡民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手里衣食富裕不富裕,不是进步在谁娶谁嫁,别人我管不着,但我纳的夫侍,我都好好的对待他们,从未低看过谁!”唐憾儿说的有些烦躁,不想再跟他多扯了,抬脚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