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大部分唐憾儿是认识的,依然是韦桐华、黄素馨、郑信芙、彭璎、阮莹,另又有几个不熟悉的,由韦桐华介绍了,是韦家侧支小姐韦细妹、邓家嫡女邓碧早,范家次女范深秀等。
这里人说话带口音,初听范家姑娘,唐憾儿心里还跳了一跳,差些以为是樊家什么人,虽然她跟樊云起往来信有几次了,却并不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万一是什么姐姐妹妹的遇上了,自己不免要拿捏下分寸,至于为什么要拿捏,唐憾儿倒没多想。
她此时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种了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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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仪式开始,韦桐华先是带头端起了酒杯,对着唐憾儿笑言:“先前听闻唐小姐来到寨中,早就想见见的,一来是忙着秋收,二来唐家主也是将你藏得太好了,咱们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直到祭祀大典才匆匆见面,也没能顾上多说,今日终于能聚在一起,咱们一起喝一杯酒,自此都是好姐妹。”
说罢,先干了杯中酒。
唐憾儿才要开口,旁边黄素馨托了把她手中的杯子:“咱们这儿的规矩,说一句话喝一杯,你要想开口,得先把这个干了。”
唐憾儿不矫情,便仰头将手中酒喝了。幸好,这酒是岭南百果酿制,入口柔滑,并不辛辣。
这才又开口:“我初来乍到,许多规矩都不懂,让姐妹们见笑了,还望多多包涵。日后——”
“哎,这可又一句了。”黄素馨笑着,又将唐憾儿杯底一托,把酒给她灌了下去。
唐憾儿呛咳了一声:“好姐姐,我看今日你们不是来看月亮的,是来看我醉酒的。”
“正是,第三句了,快喝快喝。”黄素馨越发笑得开怀,旁边的丫头便跟着倒酒。
阮莹在唐憾儿下首隔着人坐着的,这会儿也出来为她说话:“我替唐少主喝一杯行吗?她原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可不像咱们寨中这样的至情至性的做派。”
外人只称小姐,阮莹却叫她“少主”,显然是特意拉近这个距离了。
黄素馨本就是闹着玩的,果然就与阮莹碰了碰杯:“你喝也行,谁不知道阮家唐家属一家。”
韦桐华也笑:“唐家出俊男,阮家出美人,你们两家哟,我看不是茶业掺在一起,倒是姻缘总绕在一处嘛!”说到这个,大伙儿都跟着笑,韦桐华又来一句,“可惜,嵚弟这么久也没个消息回来。”
这话一说,阮莹就红了脸,唐憾儿看看她,听这个意思莫不是她和唐嵚有什么瓜葛?正想着,那韦桐华又道:“不过,就算嵚弟回来,可还不一定花落谁家,你知不知道,我家细妹也想着他呢!”
这下韦细妹也脸红了:“姐姐,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你敢说没有?之前舅父说要送你进唐家过继,你怎么说的?怕和唐嵚成了兄妹,偏不去。哎?”韦桐华说着忽然一顿,看向阮莹,“你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吧?听闻阮管事也向唐家主推举过你?”
听见他们之间这些复杂关系,唐憾儿就一个感觉,就这么几大户之间密切的来往,也不怕血缘乱了,最后弄得近亲结婚吗?
自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只是她和唐照秋这两辈人里才开始出什么金户木户之说,他们之间也才开始通婚,之前并非这个格局,早先时候住户比较散乱,且经济水平比较平均,寨子又大,大家选择也多,并不会冲突。
话说韦细妹和阮莹两个都有些不好意思,忙着说别的把话题扯开,而黄素馨压低了声音转头对唐憾儿说话:“你别多心,她们只是说说罢了,当初唐家主并未同意,过继一事还是要自己的女子才好,怎会要旁姓之人?”
唐憾儿倒没往心里去,于是说道:“无妨,反正如今我来了,谁也没碍着我什么,不过,有一事一直想请教姐姐,‘杂血’是什么意思?”
“”黄素馨顿了一下,面色尴尬,“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唐憾儿很想得开:“你告诉我就是,我猜着不是好话,但别人骂我,我总得知道她骂的是什么。”
黄素馨是大家小姐,到底说不出粗俗的话来,别扭着不肯说,跟在身后的阿坤探过头来:“少主,杂种。”
唐憾儿:“”
唐憾儿噎了半晌,“噗嗤”一声乐了,心想唐照秋好歹是自己亲姨母,那郑信芙竟拿这个来攻击她,难道她自己不是旁支的?恐怕血缘关系更杂才是。
真是越欠缺什么的人越在意什么。
一旁韦桐华闹完了韦细妹和阮莹,又来闹唐憾儿:“唐小姐,有件事我可得谢谢你。”
唐憾儿不解,之前跟她又没来往:“谢我什么?”
黄素馨就笑:“我猜是因你提了修路的事。”
那韦桐华就笑:“正是,我是闲不住的性子,两三月里就要去南屏府逛一逛,可是出山进山真真麻烦极了,想那桂柳郡远一些,去年才去过一回,先前我叫母亲提过几次,总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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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深秀奇道:“我不爱出门,少交际,竟然不知道韦姐姐这样爱逛,不过,那南屏府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听闻有叫做百货大楼的店铺?”
邓碧早直笑:“她哪是逛百货的?她是去看郎君!南屏府时常有男学生闹旅游行,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她呀有一次看中了一个非要纳回来,人家家里哪肯,又不敢得罪她,赶紧把孩子送出去留学了。”黄素馨跟着说道。
范深秀感叹:“果真是韦家势大,南屏府的人都不敢明着得罪呢。”
邓碧早笑的停不下来:“你又猜错了,人家并不知道她什么家世背景,只知咱们寨子是以女为尊,又传有巫蛊之术,怕儿子进来被困住了。”
“”范深秀闷了闷,也忍不住笑了,“韦姐姐别怪我,真的是呵呵呵呵”
韦桐华自己也笑:“我要真会巫蛊,就给他下个情蛊骗进来了,哪需要这么啰嗦?不过,”又转头对唐憾儿说道,“真的是要感谢你,才让尊主下定了决心修路,以后可不光是为了出去游玩,咱们做贸易,卖货物,都方便了许多。”
其他几个也连连应和:“正是正是,咱们这里虽好,到底也羡慕那些更有趣的东西,唐小姐进来便多了一份力量,是天大的好事。”
众人又向她敬酒,倒叫唐憾儿不好意思了,随口一说,竟让人如此喜爱,可见是做了一件大功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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