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又一次昏昏乎乎地醒来,感觉头异常沉重,拍了拍额头,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可都想不起来了。 骨头缝酸痛得厉害,像是被人压了一整晚,翻个身都很费劲。白栀坐起来,却见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臂从身上滑落,她大脑一时空白,再三确定自己只有两个胳膊。 “!!!” 白栀战战兢兢地掀开被子,旁边睡着一个女子,脑海里忽现昨天的画面,看她的侧容,就是那个胡搅蛮缠的女子。 她怎么又跟过来了?!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白栀低头看了看自己,里衣除了有些凌乱外,倒也没有异样。蹑手蹑脚地起身,翻身跨过她,拾起地上的外套胡乱穿套在身上,又梳起头发。 榻上的女子抬了抬眼,白栀一惊,就在以为她要醒时,女子又悄无声息地闭上眼,头埋进被子里又睡了过去,浑然不知白栀走了。 白栀松了口气,却见白色的床单上出现了一抹红色,触目惊心。 “?” 不对,不应该啊! 白栀没有感觉身上哪里不对劲,除了被女子压着睡了一晚,身子有些乏力以外,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应的状态。 这应该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就是那女子的,白栀脸色难堪到极致,她什么时候有这隐晦的癖好,随随便便跟人家躺在一张榻上就算了,还把人家的清白给毁了。 不对,不对,万一只是简单的受伤呢? 白栀全身检查一遍,也没有发现哪里受伤。心虚地撩开被子,赫然看到女子脖颈上都是咬痕。 白栀瞳孔骤缩,难道真的是自己咬的? 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白栀踌躇了片刻,放下被子,心想:不管了,就当做没看见,反正也没有掉肉,算不上什么大伤。 思来思去,觉得此地不便多留,决定推门出去,却听见外面长廊里响起了老板娘急切的声音。 “公子,您不能随便擅闯啊,这里面可都是我们的贵客,扰乱了他们的雅致,我们可担待不起。” 老鸨阻拦道,眼前之人看着一副清廉正直的模样,却恣意妄行,公然闯入酒馆就算了,还大胆地一间间翻找,惹得一众顾客怨言。 “公子,您找了好久了,这里压根就没有您要找的人,你妨碍到我们做生意了。” “让开——” 男子的凌厉声音响起。白栀心头一惊,长、长云怎么来了?! 望着远处还在安然睡觉的女子,要是现在被抓包,白栀莫口难辩,当即决定不从大门出去了。 瞥见后面的窗口,白栀轻手轻脚走过去,准备要跳下去,就听见女子朦胧醒来的声音—— “夫君,你要去哪里啊?” 白栀不理她,一只腿跨过窗框,女子步履如飞跑过来抱住她另一只腿道:“你怎么不搭理我,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长云推门的声音越来越近,想必就快要找到这里了,白栀甩手道:“别、别乱叫,我不是你夫君,快松手,松手!” “啊?我们都同床共枕了,你还没有原谅我吗?”女子委屈地道。 白栀道:“谁跟你同床共枕,那是意外,起开!” 她怎么这么难搞定,比与人会战还难办。 “你跟我睡完就想赖账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我们夫妻一场,还没大难就要各自飞。你对我伺候的不满意说就是了,为什么要欺负我?与我交好后翻脸不认人了。” 白栀气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滚远点!!” 白栀一般不说重话,除非忍不住的时候。但能把她逼到这种地步上的人,还是极少的。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能再抛弃我了。我已经是你的妻子,咱们也算有了夫妻之实,你要去哪里?带上我。” 白栀与她说不清,“你先起来,我跟你说件事。” 冲女子招了招,女子一瞬间眉开眼笑,巴巴凑过去耳朵,白栀道:“你听见外面有动静了吗?” “听到了!” “他们”白栀眼中闪过狠厉,抬手正准备劈在她颈侧,女子好像提前察觉到了,错身一躲,还连带着把白栀也给拽下。 长云寻到此屋,推开门看到地上纠缠的两个人。 “啊——!” 跟在长云后面的沅浅尖叫了一声,手遮住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背过身去。 长云还算冷静,望四周也没有发现
其他人,道:“抱歉!” 刚要关门,却觉得地上的人有些可疑,不确定地道:“阿栀?” 白栀瞒不下去了,抬起头道:“我、我在。” 倒也不能怪人多想,实在是白栀身下的女子穿衣大胆,一件薄衫在二人纠缠的时候早就滑落,任谁从这个角度去看都会联想翩翩。 一时间,长云脸色来回变换,最后也只阖门退出在外面等候。 白栀翻身坐起,女子还躺在地上,转过头道:“夫君” 白栀心烦意乱,“别叫我。” “哦。” 白栀道:“把衣服穿好。” 长云和沅浅在一楼等待,桌子上摆着老板特意准备的食物,长云心不在焉,沅浅则是小口吃着东西,见到下楼的白栀,冷哼了一声,侧过去脸不去看她。 长云道:“这个姑娘是?” 白栀用胳膊肘怼了怼后面的人,道:“问你呢,说啊。” 女子垂眉道:“夫君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白栀道:“我哪知道你叫什么。” 长云抓住重点,看向白栀道:“夫、夫君?” 白栀拉着长云走到一边,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她夫君,她应该是走丢了,错把我当成了夫君。” 长云回头看了女子一眼,道:“嗯,我明白了,别紧张。” 白栀道:“问题是她来路不明,缠着我不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帮我想个办法,把她甩开。”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鬼界多事,把她一个人丢下,恐怕不妥。”长云一生光明磊落,怜惜弱小,那女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鬼界妖魔混杂,若是放任一介弱女子不管,多半会出事。 长云道:“你试探过她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白栀道:“试探过,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我总觉得有一种心理不安的感觉。况且,我与她并不认识,出了意外也轮不到咱们去关心。” “阿栀,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不是妖也不是鬼,更不可能是魔,她就是一个人,这种无关要紧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了。”身为天界上神,自然要把众生放在心上,守护苍生才是对。白栀今天的这番话,让他太失望了。 白栀道:“我不想再多管闲事了,本来就与我无关啊,我为什么要去掺和?还会落得多管闲事的罪名。” 长云道:“你不要带着情绪去理解这件事,阿栀,我希望你能明白,万人命是命,一人命也是命,能者自然要有所担当,能保护一个是一个,现在不是衡量利弊的时候。” 白栀道:“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你怎么又陷入问题的初端了,我与你说这么多,你怎么就不理解呢!人命不是权衡啊,她一介弱女子,因为你毫无根据的猜疑而陷于危境,你该如何是了?阿栀,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白栀道:“我就是不想引祸上身,有什么错。” “行,换句话来说,如果这位女子没有任何问题,却因为你的一念之差遭遇不测,你会不会指责?” “为什么要自责?那是她活该,她要是不乱跑,就不会走丢,更不会遇到不测,本就是她的不对,与我何干?!” “你简直白栀!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忘记你师父跟你说的话了吗?为法者,是以天下众生为己任,你如今不管不顾,有违惟清真人对你的教诲。” 白栀垂着眼帘,缄默不语。 远处,深沉的眸光微微眯起,渗露出玩味之意—— 他们好像吵架了呢。 白栀道:“帮她找见她的丈夫,就让她赶紧离开,我不想看见她。” 长云侧身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好了,别因为这点事吵架,你可是上神,就算她再可疑,也不会难到你。” 长云与白栀交谈完走过来,对女子道:“姑娘,我想你弄错了,阿栀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我们可以帮你找回你的夫君。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我叫”女子瞥向白栀,似笑非笑道:“我叫小美。” 白栀端茶水的手陡然一顿,漆黑的眸子沉了沉。 胡扯,什么破名字,真俗气! 长云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道:“行,美姑娘不必担忧,我们一定会帮助您。” 小美望着白栀,展颜一笑,颇有几番戏耍的意味。 “有劳了。” “美姑
娘客气了,应该的。” “你误会了,我是说,这几日有劳你替我照顾我的夫君。” 白栀一口茶水呛住喉咙,咳的脸部涨红,裂眦嚼齿转过头道:“你给我闭嘴!” “” 万象楼作为六界最大的拍卖市场,位于极乐世界最繁华的地带。百年开场一次,这里出售着无数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只要价格付得起,所有珍宝都能收入囊中。 据说这次拍卖的珍宝里,有一样神秘的宝物,叫做赤魂玉。 “赤魂玉不是早就消失匿迹了,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万象楼?”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莫不是这万象楼为了引人的招牌吧?要是真有赤魂玉不早就孝敬给鬼君了。” “此言差矣,赤魂玉不是那般容易驱使的,想要真正发挥它的作用,还需冰心玉石净化后才可。” “可传闻中的冰心玉石不是早就被人销毁了?那买个赤魂玉的破石头又用不了,还不是当个摆设。” “话是这么说,但趋之若鹜的人不在少数,或许另有他法呢。” 赤魂玉为邪物,其强大的法力受到多方势力的觊觎,即便不能驱用,也有不少人跑到极乐世界愿花重金来买。 邻座来了几个修士,激情的交流着,当提到赤魂时,长云和白栀不约而同的凝神。 天帝那日独留白栀,明里暗里追究一番她的失职,也提到了赤魂玉。 赤魂玉对于天界来说是例禁,若是流入魔界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白栀与长云决定这几日先在幽冥酒馆住下,届时,等万象楼开售时,再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赤魂玉。 正好可以趁着这几日,打听一下美姑娘要找的人。 万象楼开售在即,极乐世界一时之间来往了不少人,虽然都是披着人形的外皮,其内里可能是想不到的鬼魅亡灵。 为了保险起见,长云让老板安排了几间挨着的房间。 老板道:“客官,这人数突然增多,要不你们挤一挤。” “还剩几间房?” “三间?” 白栀道:“刚才不是还有吗?怎么就忽然只剩三间了?” 老板解释道:“这谁能说得清,人数忽然增多我们也没料到,您到底要不要?不要,一会这三间也没了。” “要!” 长云看出了白栀的难为情道:“这样吧,沅浅你跟阿栀住一间,美姑娘独住一间,如何?” 沅浅不情不愿道:“我不要,我要与长云哥哥住在一块,这里妖魔鬼怪,我害怕。” 长云道:“我已经布置了禁制,不会有人靠近你的。” 沅浅道:“那我也不想与她住一块。” “那正好,你跟她住一起,我自己一间房。”白栀指着缠着她手臂的美姑娘道。 美姑娘脸色一变,沅浅看到美姑娘莫名抵触,心里说不上得害怕,大哭大闹道:“不要,长云哥哥” 长云又开始头疼了,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跟你一起住。” “胡闹!” 沅浅低落道:“那我一个人一间。” 美姑娘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她跟白栀身量差不多,但长着香温玉软。抱着白栀的肩膀蹭了蹭,亲昵道:“夫君跟我一起住。” 白栀:“” 美姑娘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白栀忧心忡忡跟在后头,细细打量着她的背影,想要探究出些端倪,但她隐藏的很好,没有露出一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