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漪看着吴佩孚接着苦笑说道,“虽然,一大早宋祝三就跑去西苑向太后请罪,说是已经委马荆山去高碑店收拢溃军,太后也好言宽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要宋祝三不要气馁,守住京师才是最重要的。”
“可在通州,三万多人仅仅同洋人一个照面就败了,这件事还是把太后吓到了,原本因为兴甫这几天,又在廊坊以北打了几个胜仗,已经暂时放下的西狩之事,太后如今又旧事重提了,今天宋庆前脚刚走,就把我和刚子良、荣禄还有徐师傅等人叫进去,商议西狩之事。”
刚子良就是军机大臣刚毅,而载漪说的徐师傅则是徐桐,来京师之前,对于这些朝中大臣,吴佩孚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甚至还不知请教他的老师滕毓藻,还跑去对于朝中大臣更加清楚的胡殿甲那里请教了半天。
这个徐桐,字豫如,号荫轩。
是汉军正蓝旗人,奉天人氏,道光进士。
自咸丰十年开始先后在翰林院、实录馆等处任职,后为同治帝师傅。
同治九年以后,先后任太常寺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内阁学士、礼部右侍郎、礼部尚、吏部尚、协办大学士、体仁阁大学士等职,资历甚老,也极为顽固守旧,尤其嫉恶西学。
刚刚又被慈禧指定为大阿哥溥儁的师傅,所以载漪称其为徐师傅。
不只是因为是自己儿子的师傅,还因为徐桐也同载漪、刚毅等人一样,同样主张借助义和团对付洋人,支持慈禧对外宣战,所以对其十分尊重。
载漪继续说道,“我这次来不仅是来告知子玉兴甫率军撤出安平一事,还受了太后指派,要我来询问子玉一个准话,如果兴甫率前锋军进城,子玉以为,兴甫可以守这京城多久?”
要他防守京师这件事,来时滕毓藻就已经估计到了,还特别交代了吴佩孚,只不过也告诉吴佩孚,虽然不可能守住,可如果慈禧坚持要前锋军来守卫京师,他也不可拒绝。
吴佩孚听到载漪的话,苦笑着说,“王爷,家师说过,在现代战争中,防守城墙已经不可能,坚城高墙在热兵器面前防御功能相当有限,尤其是如果兵力和炮火都不足,绝对守不住,一味在城上死守,只会死得更快。”
“那如果打巷战呢?兴甫在天津卫巷战打得很好啊!”
吴佩孚摇头说,“家师说,京城太大,没有十万人是不可能在城内打巷战的,前锋军现在的人还是太少了,如果洋鬼子攻破城墙,很容易就打破前锋军的巷战防线,从四面将前锋军压缩到成立的某一片区域,那样前锋军很快就会弹尽粮绝。”
低头想了一想,载漪似乎也听明白了,又是一声重重叹息后,带着期盼神情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就退一步,太后说,如果子玉还是坚持认为无法守住京师,就请兴甫带兵进城,太后不奢求兴甫守住京城,只需守住一两天就成。”
“太后西狩总要准备一下,满朝大臣们大多数也是都要带走的,而且太后銮驾也不可能走的太快,总要有人拖住洋人一段时日。”
见吴佩孚脸上一副惊诧和失望的表情,载漪苦笑道。
“子玉休怪,这都怪我。”
“半月前,接到兴甫的奏折后,太后就有西狩之意,只是我当时以为,通州城高壕深,又已经部有数万重兵守卫,即便再不济,不求他们像兴甫那样守住通州半月,怎么也能收个十天八天的,可万没想到,这数万人竟然是只拿钱不能打仗的废物,我已经向太后请罪了.”
“哎!”
载漪重重地一拍大腿,“可惜没有后悔药,现在再如何说也没有一点用处,我还是接着说。”
“太后虽然也清楚,兴甫手中现在兵力本就有些不足,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那些废物们都靠不住,太后哪敢用他们来护驾,如果是他们,真要是洋人追上去,这些废物们还不一哄而散了!”“太后希望兴甫能派出得力大将随行护卫,进入山西后,她就立刻放还兴甫的护驾人马。”
载漪本以为吴佩孚会表示出为难,或者推说要回去禀报滕毓藻,没想到,吴佩孚立即点头。
“请王爷回去禀明太后,子玉立刻就快马去寻找家师,行前家师有言,如果京师危急,王爷和太后但有所命,要子玉不可推却,他定会从命,即便前锋军打光了,也要护卫王爷和太后安全。”
见吴佩孚不仅说的信誓旦旦,还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把他放在了太后的前面,不由心中大喜!
载漪正要说几句感佩的话,吴佩孚已经站起身,“王爷,事情紧急,子玉这就马上动身,快马去禀报家师。”
吴佩孚一指外面停在路上的车队,“这些东西,还请王爷安排人妥善照料。”
见吴佩孚雷厉风行地说走就走,这让载漪心中既感动又有些后悔,忙隔着桌子伸手一把抓住吴佩孚的手臂。
“子玉慢走,还有话没说完。”
拉着吴佩孚坐下后,载漪又说道,“兴甫的折子上,说是要停止围攻东交民巷,释放列强外交人员,我和子良也说服了京城内的义和团,荣大人也已经派人同被围困的洋人接触,可这些洋人死活不同意走,说是不放心咱们,担心是个圈套,他们一出来就会被咱们杀掉。”
“直到三天前他们说是要出城去同廊坊的洋人商议,出去的人今天刚一回来,洋人就改变了主意,说他们只相信兴甫,如果兴甫来到京师作保,他们就同意撤离,太后也想让兴甫在洋人破城前把这件事办了。”
至于使馆区的洋人初起不同意离开,在派人见去了一趟廊坊就改变了主意,吴佩孚认为这是他们从廊坊洋鬼子嘴里得知前锋军对俘虏的洋人不予杀害的缘故。
当下点头说,“好的王爷,这件事我也一同报于家师。”
见吴佩孚有要起身离开,载漪终于忍不住说道,“子玉,刚刚说的那些话,能否写封信交你的人带去给兴甫,如今情势紧急,现在通州失陷的是还没传开,一旦消息传扬出去,京中恐怕立时就会乱成一团,有你在京中,早晚有事也好商议。”
“况且,这么多东西需要照看,这些天我又恐怕无法分心看顾,交给下人,又恐他们不经心有所损耗,万一有失,我就无法面对兴甫了,伱留在京中,也可看不得仔细些。”
吴佩孚毕竟是秀才出身,没经历过的事,许多也在上看到过,正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他已经听明白了载漪的意思,除了明面上的意思,内里恐怕还在担心滕毓藻不会率军前来,有他这个滕毓藻唯一的亲传弟子在京中,好歹也算有一个“人质”。
既然想明白其中缘由,事情又紧急,吴佩孚也不做作,立刻取来纸笔,就在邻桌挥毫写就。
载漪也写了一封信,两人都将信封封好,载漪又安排王怀道找来火漆,将封口封住。
吴佩孚将两封信交给带队的班长,交待后,他只在身边留下两人,就安排那个班长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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