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夜,天津南郊。
英租界织绒厂联军临时司令部会议室内,此刻正烟雾缭绕、几种语言正在各不相让地激烈争吵着。
围着一张铺着金丝绒台布的长桌,三十多个军服笔挺、军装上挂满军衔勋章的列强军官们环绕四周。
只不过,只有稀稀落落的七个列强军官坐在空荡荡的会议桌边,他们都是列强各国在清国远征军最高指挥官,坐在他们身后椅子上的,是他们的翻译、记录人员等随员,或者是军衔较高的部属。
长条会议桌的一端,端坐着留着大胡子的沙俄关东省总督兼驻军司令和太平洋海军司令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塞耶夫海军中将,现任沙俄远征军最高司令官。
阿列克塞耶夫可不是沙俄寻常贵族,他是亚历山大二世的私生子,也就是现今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叔叔,不仅在沙皇宫廷中拥有很大势力,还极得沙皇信任,这也是他能出任关东省总督的原因。
虽然是会议桌的一端,可宽度很大,完全可以坐下两个人,只不过,现在会议桌的这一端只有阿列克塞耶夫一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而在阿列克赛耶夫身旁稍后,还有一位沙俄陆军中将,这人名叫尼古拉·连纳维奇,现任远征军陆军司令官,他是刚刚赶到天津的俄军远征军副司令,俄军实际上的指挥者。
虽然阿列克塞耶夫并不介意连纳维奇坐在他的身边,可连纳维奇依旧只能坐在阿列克赛耶夫的身后一点,远离会议桌。
因为,在场的各列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虽然军衔高低不同,可他们都代表着各自的国家,在这里他们是平等的,哪怕只是一个少校,只要他代表着他的国家,他就有资格坐在会议桌边。
否则,即便你是一国亲王、公爵,也只能坐在后面。
为了体现公平,列强们还已经约定,每个国家只能有一人坐在会议桌边的位置上。
虽然连纳维奇的手边摆放着一张矮几,上面也有咖啡杯和烟灰缸,可连纳维奇依旧一脸无聊地靠在椅背上,默默地吸着他手中的雪茄。
连纳维奇的身后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后还坐着三个沙俄军官,只不过他们的军衔就要低很多,只是两个校级军官和一个显然是负责记录的年轻上尉。
和阿列克赛耶夫正对的条形会议桌的另一端,那里座位上的是英国阿尔弗雷德·盖斯利中将。
在阿尔弗雷德·盖斯利身后,摆放布置和阿列克赛耶夫身后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盖斯利侧后,并没有另一个英国将军坐在那里,甚至也没有带有茶几的坐位。
联军在清国最高指挥官,是由列强各国政府沟通后公推的英国皇家海军中将爱德华·霍巴特·西摩尔担任,上次在西摩尔带兵去京师时,联军司令官才暂时由阿列克赛耶夫担任,自从西摩尔逃回租界后,阿列克赛耶夫就极不情愿地把最高指挥官的名头又重新还给了那个败军之将。
只不过,阿列克赛耶夫眼中的那个败军之将,此刻并不在会议室内,甚至他也不在天津,虽然那个败军之将依然毫无廉耻地霸占着联军最高指挥官的位置,这让阿列克赛耶夫恨的咬牙切齿。
原来,为了不影响远征军的军事指挥官指挥作战,保证在指挥联军作战时能有最正确的作战指挥,英国国内已经发来电报,指示西摩尔在担任大英帝国远征军最高指挥官及联军最高军事指挥官时,要把实际军事指挥权交给由印度赶来的陆军中将盖斯利,而西摩尔主要负责同清国地方实力派联络。
对于国内的这种安排,西摩尔不仅对此嗤之以鼻,内心中甚至还极为不满,只不过那毕竟是国内的命令。
既然无法违抗,甚至阳奉阴违也不可行,西摩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就不留在天津,远远躲开这里。
因此,西摩尔本人此刻就在上海英租界,他只是偶尔才会赶回来一次。
西摩尔不在,骄傲的大英帝国也并没有把最高指挥官的位置交出来再次由列强公推,而是直接把联军最高指挥官的位置,交给了同为大英帝国军人的陆军中将盖斯利。
好在正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现在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必然会是作为主角存在,盖斯利代替西摩尔担任联军最高指挥官,除了阿列克赛耶夫表达了一些微词外,并没有引起广泛的异议,甚至连和俄国人交好的法国人也同样如此。
不过,自认为在联军远征军中,实力最强大的阿列克赛耶夫虽然没有得到联军最高指挥官的位置,可也不甘居于人后,在座位上当仁不让,一直蛮横地强占着会议桌的一端,摆明了就是要和约翰牛好好别别苗头。
其它列强在会议桌上有位置的,还有法国陆军少将弗雷、德国远征军最高指挥官雷曼上校、奥匈帝国陆军少将约格·约翰尼斯·冯·特哈普、日本陆军少将福岛安正、美国陆军上校阿德纳·查菲。而美军的另一位上校艾默森·里斯肯,则同样坐在查菲稍后一点的位置上,正在品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