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沉闷的夏季,几乎没有什么风,被三十六门没良心炮一次齐射轰击的那一片废墟上空,直到半小时后还是灰蒙蒙的,不过倒是可以看清那里的情景。
原本还是布满残垣断壁的那一片废墟,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还直立的东西,破损的房屋、被联军炮击炸得支离破碎的院墙,所有这些统统都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是一片残砖碎瓦和三十多个光秃秃的大大的浅坑。
那些浅坑十分明显,因为在这一片残砖碎瓦区域中,每一个浅坑附近三十多米范围内都十分干净,光秃秃的不见一片瓦砾。
这些浅坑毫无疑问是没良心炮的药包爆炸造成的,而浅坑爆炸范围内干干净净的,这是它强大的冲击波所清理所造成的另一个结果。
虽然过了许久,可滕毓藻还是不时看向那片废墟。
滕毓藻也被这次强烈的爆炸震撼到了,达到的效果甚至让两世为人的滕毓藻,都感到极大的震惊于震撼!十公斤装药的没良心炮炮弹,几乎相当于200毫米口径重炮炮弹爆炸的威力,而且还是一个重炮团的齐射。
没良心炮这一次齐射威力之所以如此巨大,最主要的是,滕毓藻严重忽略了没良心炮炮击的区域特点。
猛烈的爆炸过后,很快卫靖海就派来两个参谋,火急火燎地来到这里查看情况,尤其是来滕毓藻的情况。
因为屋顶上的那台磁力电话机被从天而降的半块青石砸碎了,爆炸过后电话就接不通了,这让卫靖海如何能不急。
而且,不仅是他急得火烧屁股似的,就是打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刘玉枳、李显策、潘金山等人,在得知滕毓藻没在司令部的消息后,也都火急火燎地跑到司令部等候消息,甚至胡殿甲也亲自跑来滕毓藻这里一趟,然后才一脸惊愕地离开。
还不止这些,甚至在爆炸过后,正在对天津城南城墙区域展开猛烈炮击的联军,都惊讶地将炮击停了下来,甚至为了搞清楚天津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联军还升起了热气球。
对于所有这些情况,滕毓藻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
爆炸之后,最先跑上屋顶的,是滕毓藻的贴身卫士排的排长徐挺,虽然屋顶一片狼藉,落满残砖碎瓦,可万幸的是滕毓藻毫发无伤,只是吴佩孚的胳膊被落下的碎砖砸破了。
当然,损失也还是有的,不仅是桌上的那台电话机被炸碎,那张桌子也被砸歪了一条腿,两把椅子被砸坏了一把,最主要的是,院子里警戒的毫无防备的卫士排的人,被从天而降的碎砖、碎石砸伤了两人。
徐挺指挥着卫士们刚刚清理完屋顶上落下的砖石瓦砾和一层厚厚的尘埃,又将损坏的桌椅换过,垂头丧气的刘十九就和仍然一脸震惊的刘长发联袂而来。
一上到屋顶,两人先是仔细打量了安然无恙的滕毓藻一番,然后刘十九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刘长发则苦着脸对滕毓藻说道,“大人,你责罚我吧,不关别人的事,都怪我,对这种没良心炮的威力估计不足,而且我现在也明白了,大人为什么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对于刘长发的自责,滕毓藻已经预料到了,他自然不会责怪刘长发。
“青云,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要说责任也是我的,是我没说清楚爆炸的效果如何?”
滕毓藻最关心的还是炮击杀伤效果,这种没良心炮并不是靠破片伤人,而是完全依靠强烈的爆炸冲击波来伤人。
刘长发苦笑着一指刘十九,“还是刘大队长来说吧。”
“他娘的。”
不待滕毓藻询问,刘十九已经近乎喊着高声骂了起来。
“我说兴甫,这种炮的名字起得不错,还真是没良心!”
刘十九的话,让滕毓藻不由一愣,正要发问,刘十九已经愤愤地继续高声说。
“这种没良心的炮不仅炸洋鬼子,连咱们自己人也炸。”
滕毓藻以为是刘长发的人失误,将突击大队的人也给炸到了,不由沉下脸,这一炮下去,那如果炸到等着进攻的突击大队的人,那可是十公斤的炸药爆炸,一炮还不把一个排的人报销了!看出滕毓藻误会,刘长发忙惶急地说,“大人,突击大队的人是死伤了几个人,可那不是我干的啊!”
刘长发、刘十九两人尽管在和滕毓藻说话,可声音都很大,好像是怕滕毓藻听不是的。
一提起突击大队有人死伤这件事,刘十九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摘下头上的帽子重重摔在桌上。
刘十九一摘下帽子,更是吓了滕毓藻一跳,刘十九头上原来还裹着有几圈纱布,甚至还隐隐渗着血迹。
“大哥,你受伤了!”
滕毓藻上前两步就想查看刘十九的伤势,刘十九忙站起身连连摇手道,“兴甫我只是被碎石擦破了额角,就是皮肉之伤,我这点小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