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旨砸下来,砸弯了他的脊梁。
寒风日渐凛冽,听闻周祈安日日跪于养心殿前,求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不见他,他便一直跪着。
一直跪到双膝红肿僵硬,跪出血来。
终究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于国有功的忠臣良将,皇帝还是于心不忍,答应他只要说服了公主,便收回旨意。
周祈安被人抬着回去,连伤都没有养好,便来到了公主府。
他来那日,下了好大的雪。
看着短短数日便不复当初少年意气而变得脸色苍白双眸黯淡的人,骆星只觉得可笑。
她心中有怨,出言讥讽,他却不再同往常一样回怼于她,只是轻声问道,“殿下让陛下下旨赐婚,只是为了···羞辱微臣吗?”
骆星不置可否。
周祈安觉得荒唐可笑,忍不住凉凉地笑了一声,“殿下讨厌我,自有千万种法子对付我,可是殿下不觉得,拿自己的婚事当作报复旁人的工具,不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殿下吗?”
“那又如何。”
骆星对他这副模样感到生气,“我说过,你会后悔那日来找我的,你为了一个女子伤了我府中数十人,也该付出点代价。”
“定安侯这么喜欢跪,就跪个高兴好了,我绝不阻拦。”
“我们走。”
漫天大雪茫茫,周祈安不再言语,兀自跪于雪地之中,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破裂开来,血淋淋地染红了膝下的雪色。
骆星立于窗后,远远看着雪中脊背挺直的人,心中却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感。
“定安侯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一旁的红玉笑了笑,“不过他这样大张旗鼓地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又来公主府求殿下,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天下人,他不想娶您吗?”
听到她的话,骆星只觉得烦躁。
而她继续道,“不过奴婢听闻,前些天经洛柯姑娘受辱一事,定安侯与洛柯姑娘龃龉尽消,彼此心意相通,定安侯双腿受伤,她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也怪不得定安侯对这桩婚事如此抗拒了。”
“听闻?”
骆星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红玉,“你日日在公主府,是如何听闻的?难不成,你们静王的手伸得如此之长,连定安侯府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静王体弱多病,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殿下以为,这些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红玉微微笑着,向她走近一步,轻声道,“不光是定安侯府,就连皇上身边,也有静王的耳目,想知道什么,不是很简单吗?”
“你猜,在定安侯府的人还看到了什么?”
知道她想说什么,骆星不耐烦地走开,“我不想听。”
但是她不想听,红玉却是要说的,她掩唇轻笑,“细作说,定安侯与洛柯姑娘可是耳鬓厮磨,亲密非常呐······”
心意相通。
寸步不离。
耳鬓厮磨。
亲密非常·····
骆星冷冷一笑,心中更加烦躁,挥手,将桌子上的茶器挥落一地。
她身后的红玉微微勾起唇,不再说什么,推门离去,“殿下稍安勿躁,奴婢去为殿下煮壶降火的茶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骆星神色冷漠下来。
显然,这丫头在故意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