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
石林晚和白连云将白风竹和林小柔的骨灰安葬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墓地。
听说那块地,晚上也会有萤火虫出来。
也算是满足了白风竹的一个愿望吧……
友幸拆迁那天,白连云和石林晚手牵手近距离观看了一场壮观的崩塌。
友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被那么多起重机和挖掘机围着,光秃秃的房子,瞬间变成了土块。
尘土飞扬在空气间,呛得白连云直咳嗽。
咳着咳着总感觉心里麻麻的。
在友幸的十四年,不幸的事情发生的远比幸福的事情要多。
可那毕竟是自己走过的痕迹,也是塑造如今自己的一部分……
白连云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这个时候石林晚捏了捏他的手心,又朝他很骚包的笑了一下。
“老婆,想哭的话可以来我怀里。”
白连云刚酝酿出来的伤感情绪一下又憋了回去。
不过,他还是窜进了他的怀里。
一双粗粝的大手反复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暴露在阳光直射下已经一个小时,这会儿两个人的发顶都烫的有些冒烟。
白连云小声嘟囔了句。
“好热。”
石林晚笑着也回答道。
“是啊,好热。”
今天的行程也大部分完成了。
他们一大早从家里出发,给白风竹和林小柔扫了墓,一起见证了福利院的覆灭,一起去探了那十多年未曾变化的神秘的中药馆,还去老街吃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到了午间最热的时候,石林晚便载着白连云前往了看守所。
路上,白连云像是一直逃避着什么话题,嘴上没停的和石林晚搭话。
一会儿是外边的天好蓝,一会儿又是外边的树好绿。
说得石林晚高兴中带着点心慌。
对于柳立德和白连云的关系,石林晚也是一知半解。
说柳立德是白连云师傅吧?可柳立德又没有特地教过白连云什么,全都是白连云自己模仿起来的。
说柳立德是白连云的养父吧?谁家养父会对自家孩子做那种事情,先不提柳立德变态的爱好,单是之后那看着白连云被欺负后,无动于衷的表现,真的很难评。
可说柳立德不爱护白连云吧?他又偏偏会在白连云开口求他的时候,愿意给他机会。
把白风竹留下的钥匙给了白连云,答应白连云只要给钱就让他兄妹俩不被卖出去。甚至明明早就知道那些证据的存在,却也是瞒住了,没有告诉苏醒过来的石盛。
柳立德对白连云究竟是怎么一个疼爱法呢?
白连云面对柳立德那份扭曲的感情,又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这些问题总是会在深夜萦绕在石林晚心头。
可一旦他低头看见睡在自己怀里十分安心的白连云,这些问题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
等红绿灯的期间,石林晚捏了一把白连云的脸,强迫白连云看向了这边。
他又牵起白连云的手心,轻轻地吻了上去。
“云云,别害怕,最起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一旁的白连云倏地撼了一下。
那剩下的半段路,他再也没有张口,而是沉默的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时不时地叹了口气。
然而,抵达看守所的时候。
他们没有看到柳立德。
准确的说,是没有看到活的柳立德。
当天六点早晨,柳立德因为心肌梗塞死在了监狱。
甚至死因都不是癌症……
这简直太荒谬了。
白连云站在盖了一块白布的尸体面前,手上颤抖个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