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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重要犯人

听刘狗娃说,他抄有李煜的诗词,孙秀才大喜过望,欣喜若狂的追问道:“真的吗?是什么诗词?快取来看看。”

刘狗娃哪里抄有李煜什么诗词,只是脑子里记得几首,为了留住他而这样说罢了,现在孙秀才叫他取出来,不得不自圆其说道:“俺洗衣不小心把那诗词洗掉了,幸好俺还记得。”

“还好还好。”孙秀才听说刘狗娃把诗词洗掉时,暗叫可惜,但听到刘狗娃说还记得那诗词,不禁又有抚胸庆幸道,并忙回房内取出笔墨纸砚,让刘狗娃把诗词默写出来。

于是,刘狗娃只好把李煜的两首同名的词《相见欢》默写出来,本来他还要默写李煜更出名的《虞美人》,但《相见欢》已是提前出炉,相信李煜现在还没有写出这两首词,这些悲秋伤月的词只有在他失国亡国之后,深有感怀而创作出来的,《虞美人》这首词字里行间都明明白白说出他亡国感怀,很容易露陷,刘狗娃只好把它舍弃掉。

当孙秀才拿起刘狗娃默写完的诗词,看了一会,便舍不得放手,如获至宝,连呼好词,迷在了诗情词意里。

刘狗娃见孙秀才心情极好,不禁趁势说道:“先生喜欢诗词,小子以后为先生求来便是,只是小子如今代掌宋城县令一职,阅历浅薄,诸事生疏,还望先生不吝鼎力襄助指教。”

“你说什么?”孙秀才正沉迷诗词之中,没有听清楚刘狗娃说什么,不禁抬头问道,一脸惘然的样子。

“小子是说,小子为先生在县衙里谋了份差事,还望先生能出任,在衙里助小子一臂之力。”刘狗娃继续说道。

“嗯”孙秀才闻言嗯了声,随后沉吟道:“在看到你抄出来的这两首诗词前,老夫或许会留下来,刚开始,老夫也以为那首《玉楼春》是六皇子的巅峰之作,哪知他的奇诗妙词层出不穷,让人欲求不止啊。”

刘狗娃本意默写出《相见欢》这两首词,满足孙秀才的见猎之心,好让他留下来襄助自己,哪知却是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没趣。

孙秀才见刘狗娃愣立当场,不言不语,不禁又循循说道:“这晋朝已是乌烟瘴气,了无生气,君忌臣疑,军阀侍立,刘大人别看你做到了县尊之位,却夹在了正副节度使之间,只能选一边站,不是生便是死,成为别人的棋子,任人摆弄,任人拿捏,已把自己置于险境,危在旦夕了啊。”

刘狗娃一入官场便知道,自己是在刀山火海起舞,险中求生,但哪朝哪代的掌权者不是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争斗不休,哪里有和平世界让你安享荣华,和睦相处。和平,只是掌权者标榜自己仁义的口号,权和利,永远是人性追逐的终极目标,只要有人,世界便没有和平,只有平衡,力量相当的平衡。

“刘大人不用担心,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刘大人不如辞官随老夫去唐国,如何?”孙秀才见刘狗娃沉默不言,神情落寞,不禁劝慰道。

刘狗娃本要劝孙秀才留下来,反被孙秀才劝他离开,不禁让他哭笑不得,说道:“多谢先生好意,但天下何处不一般,何处无争斗。”

“刘大人,你与别人不同,一没出身,没家族势力支撑,二朝中无人,没人眷顾,三没有资历威望,便是他人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在不利的情况下,随时可以被人抛弃。”

刘狗娃当然不会听从孙秀才的劝告,放弃自己千辛万苦,耍弄各种手段,努力得来的位子,最后只是询问了孙秀才,怎样从州府衙门里讨要些钱粮出来,在年关前周济城里的饥民。

孙秀才建议刘狗娃鼓动乡民联署上,再告那些被关被贬的富户豪门侵占他们的土地,先把土地所有权名义上拿回来,这些土地也是那些富户豪门以前用各种手段,从乡民手中夺去,相信州府衙门朗朗乾坤下,不敢贸然私吞。说白了,便是大家合伙搞一场表演秀,用道德套住州府衙门,你们官府不是标榜自己正义仁义,为民做主吗?你打倒了恶霸地主,抄回了被那些恶霸地主抢占的乡民的土地,不还给这些苦主,众目睽睽之下,你好意思自己贪墨吗?

至于钱粮方面,孙秀才建议刘狗娃公开县衙的旧账目,清算前县令周福安这些年贪墨的钱粮,公布州衙查抄结果,用舆论绑架州府衙门,数目一清二楚,路人皆知,这些钱粮谁还敢私吞,不怕你的对手捅到朝廷去,大做章?刘狗娃当然不敢采用孙秀才这条结仇的计策,除非他不想做官,准备卷铺盖走人,否则,郝东卿定会把他刘狗娃大卸八块,丢去喂狗。吃进肚子的东西,让你给他灌一勺屎,把那些白花花黄橙橙的东西全呕出来,他郝东卿不恨死你才怪。

在钱粮方面,刘狗娃决定用天下妇人惯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讨取。哭,当然是刘狗娃一人的工作,但并不是刘狗娃作妇人样的真哭,而是刘狗娃要到郝东卿面前哭穷,这个是事实,被周福安搜刮一空,县衙仓廪已是空空如也,不是刘狗娃着意欺他郝东卿。

闹,便是煽动城里乡民到节度使府佯作难民,吵闹官府开仓放粮,救济难民,刘狗娃趁机上夸大灾情,请求朝廷救灾,你州府衙门不是刚抄了家吗?这钱粮你不用来救灾,用来干什么?不要政绩了吗?这也是刘狗娃自寻死路的上吊计。

三计相辅相成,虽然会令郝东卿恼怒,但比孙秀才的单刀直入,一刀捅死人的灌屎计温和多了。

果然,刘狗娃按计施行,郝东卿气得脸都绿了,最后只得不情不愿的拿出部分抄到的钱粮来,交给县衙救灾,查抄到的大部分土地,郝东卿倒爽爽快快的交付给县衙,毕竟这土地没人能带的走,很多人在盯着,迟早还得还回去。

到了年底,刘狗娃才亲自把从州府衙门要回来的钱粮和土地,全部分发到乡民手中。在回县衙的途中,刘狗娃听说了小宋城官军打了胜仗,王福设计埋伏袭击了山匪,杀了许多匪徒,血都流成河了,记功的人头都堆成了山,王福正押送战俘回宋城请功来了。

刘狗娃知道,自小宋城的山匪抢劫了州城送往王福军营的军粮之后,州城已给王福增了好几次兵,如果王福还连这些山匪都剿不了,那王福不如以头抢地,死了算了。

军事上的事,刘狗娃不太关心,那不是自己的强项,以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当初在小宋城都不敢进林昆的军队,现在坚持天天跑步做体操,身子虽稍有起色,但依然不够硬朗,假如现在到军队里去,那便是找死的节奏。所有,刘狗娃关心的是县衙里的事,酒坊里的事,还有最近过年的事。

不过,虽然刘狗娃不想惹军队里的事,但军队里的事却惹到了他,逃也逃不掉。王福,是刘狗娃不想见的人,虽然大家同属于一个阵营,都是郝东卿的人,但刘狗娃在心底很鄙视他的为人,在宋城胡作非为,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天怒人怨,比周福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刘狗娃的鄙视下,王福趾高气扬的押送了一辆囚车到县衙,囚车上用铁链绑缚着一个头发蓬松,身材高大,面色泛黄的中年大汉,囚车四角还用铁链固定,连到那中年大汉身上,囚车四周还站满腰挎横刀的军士,紧张的戒备着车上的人。

刘狗娃不知道这是什么犯人,要如此重军押送,绑缚重重铁链。王福见到刘狗娃,不禁得意洋洋的说道:“狗蛋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自在小宋城相遇,你还是个酿酒的,转眼间便做到了宋城的代县令,真令人羡慕啊。”

听着王福不阴不阳的夸赞,刘狗娃有想吐的感觉,强忍着问道:“不知王都尉到县衙来,有何公干?”

王福见刘狗娃不太待见自己,不禁咳了声,道:“这是重要的犯人,郝大人交代了,任何人不能出差错,千万小心看守了,否则,小心自己的脑袋。”

“这个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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