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拜年
她可不想让村里人说秦雪菊不孝，或者什么不好的话。所以有些事，面子上的功夫该做就做也无所谓。
也许是因为苏老爷子事先叮嘱过，总之吃年夜饭的时候曹氏并没有借机找茬，甚至都没有骂赵氏一声。二丫心想，很有可能是便宜爷爷说过什么，让曹氏消停点，毕竟大过年的哪家也不想有争吵声，讨个吉利。
今年，老宅的年夜饭准备的很是丰盛。
除了炖鱼，炸肉丸，烧鸡，酱鸭，红烧排骨和卤猪头几道硬菜之外，还有肉片炒山珍，韭菜炒鸡蛋，拌花生米，香煎豆腐，醋溜白菜，豆腐肉卷，凉拌油菜，和海米白菜心，以及两个汤，一个是肉丸子汤一个是番茄蛋汤。
一共十六道菜，可谓是苏家有史以来最丰盛的年夜饭。只不过可惜的是，苏家三郎还没有回来。苏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们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小孩子们则是倒的果酒，第一杯自然是祝愿三郎高中，光耀苏家门楣。
“来！只要三郎中了，咱苏家从今后就能扬眉吐气了！”苏老爷子高兴的说道，说着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对！祝三哥高中！”苏明礼也紧接着一饮而尽，然后苏老二和苏老四也紧接着把酒干了。
苏老爷子盯着苏老二的位置，叹了一口气，又道，“你们大哥现在是一心在镇子上扎根，不想回来了……也好，只要能养活了自己和孩子日子就能过下去。你们啊，再去镇上的时候劝劝他，这都好几年了也该再找一个了…”
饭桌上沉默了下来，苏明礼笑了笑说道，“大哥心里有数呢！守业守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哥有成算。”
其实，年前最后一次赶大集的时候，苏老爷子去过大儿子家劝他回来过年。但是被苏明山给婉拒了。他是在临出门的时候，才从大孙子嘴里得知，大儿子想把租住的小院子买下来，但是手里头还缺点银子。
苏老爷子拿出五两银子给大孙子，没想到大孙子却拒绝了，他说相信父亲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苏老爷子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当初逼着老大另娶，可能是真的伤了爷三个的心了。
可谁家不是这样？
人没了，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苏老爷子从来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大儿子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对故去的妻子有那么深的眷念和感情。人总要向前看，为子孙后辈着想。
苏老爷子从来没考虑过，别说苏明山不想听他的立即另娶，就是苏明山同意了，这么做会不会伤了两个孙子的心？
第二杯酒，自然是希望玛瑙石和种菜的营生，能够再多换点银子，苏老爷子也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这次说的时候还打量着秦雪菊的神色，见秦雪菊没有什么反对的神情，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年夜饭从子时开始吃了近一个时辰，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上门来拜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那关系十分亲近的，也有坐下来陪着苏老爷子喝两盅的，这也算是苏家村的一个风俗。
大多数是进来问了过年好，磕了头，然后坐着吃一把果子瓜子的，孩子们则是得到几块各色糖果，和一两个铜板的压岁钱，然后就跑着闹着出去玩了。更有调皮的孩子会东家窜了西家窜，谁家给的果子瓜子还有糖多，就多去几趟，来来回回能得好几布袋，也算是一种收获。
毕竟，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是敞开大门欢迎前来拜年的人，这一天，小孩子们调皮一些也不会被责骂，因为不吉利。
苏二丫跟着大丫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塞了满满两口袋花生瓜子的出来，天就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白，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喜气洋洋中来临了。
苏大丫见守成带着守祖在拜年的人群里乱窜，便也不再管他们，径直领着二丫往回走。天色还未大亮，但有灯笼照着村里处处也都是灯火通明的，就算他们胡乱跑也不打紧。
今个这个日子，村里的孩子们成群结队的乱跑，也实属正常。
走了没几步，二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元宁。
只见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云纹锦袍，外面罩着一个玄色大氅，看起来比平日里不知道精神了多少。
“二丫妹妹！过年好！”元宁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周围众人在元宁身上打量了几眼，又看向苏二丫，眼神中促狭的意味是那么明显，不过碍于元地主在场，终究是不敢说出什么造次的话来。地主家啊，可不是他们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元家哥哥过年好！”二丫莞尔，也像模像样的问道，说着还对元宁眨了眨眼。
话音刚落，元地主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二丫，赞道，“真是好孩子！来，压岁钱。”说着，元地主又连忙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苏大丫，苏大丫犹豫了一下接了，也连忙问了两声过年好。
微凉的天光里，少年眼中只有人群中的小丫头，连周围看到荷包一迭声跟他拜年的声音都没听见，知道元地主笑呵呵的给众人发压岁钱，元宁才倏然清醒过来，垂下了头。
只是他并没有错过，小丫头眼中的笑意和那抹晶亮。
二丫看着自己手中明显异于别人，甚至跟大丫的都不一样的荷包，心知这定然是元宁提醒交代好的，不然元地主不会那么巧就把这个给自己，心里顿时一暖。
见自家的孩子得了红包，众位大人的称赞声便有真诚了几分，“元少爷看着又俊朗了不少，人也伶俐了许多。”
“是啊！这一表人才的，将来说不得……”那人闭了嘴，意识到大过年的说不傻了似乎不太对，但意思到了就行。
“谢各位吉言，不瞒各位，前段时间元某遍访名医也给这孩子治过，说是再过个三两年，兴许这孩子就能好过来……”元地主抱拳说道。
“一定能好！”“一定能好！”众人附和道。
元地主虽说是地主，但是在村里口碑一直都是挺好的。村里人也乐得说些吉祥话哄他高兴，但是谁也没当真没往心里去，因为这话每年元地主都会说上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