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阿廿意识到不妙已经来不及,刚刚松懈半分的妖兽似乎被这哨音唤醒,又猛扑过来,热气喷着她的咽喉。情急之下,她只能抬手,用手腕塞住了妖兽的嘴。
她的血一滴滴落在自己脸上,虽然不疼,也知道这手怕是要废。
她听到黑暗里有人拾起了掉落在一旁的软剑,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她差点忘了,这山洞里还有沈忱,可是他这剑是要割断谁的喉咙,那可就不一定了。
阿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腿把妖兽踹开,自己扶着岩壁站起来,却能感觉到妖兽和沈忱都在重新朝她靠近……
黑暗中隐约听到洞的另一头有哨音遥遥响起,不似沈忱吹得那么难听,倒像是一阵脆生生的鸟鸣,妖兽粗重的低吼骤然停止,似乎被哨音勾了魂,随后,竟发出小猫似的“呜呜”声。
不知何处一阵凉风扫过,阿廿听到软剑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洞里重新亮起了灯火,夜悬阳一张沉寒的脸就在咫尺。
在他手臂上,伏着一只浑身是血的青皮大猫,而沈忱已经倒在一边,毫无动静。
阿廿绷着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彻底没了,软绵绵的滑下去,被夜悬阳单手捞住。
“尊使……”
夜悬阳眯眼看她,“你怎么开花了?”
阿廿这才想起自己头上还被妖兽插满了花,赶紧伸手去扯。
“我说你的脸,怎么都花了?”
“哦?哦……手上的血都弄到脸上了,妖兽咬的,它……”她目光落在夜悬阳手臂的青皮猫身上,“是它吗?看着有点眼熟……”
“风生兽,你见过的。”
“风生兽?”阿廿努力想了一下,想起当初和夜悬阳一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小兽……它不是早就跑丢了吗?
悬阳没空等阿廿瞎琢磨,伸手在她脸上蹭了点血,然后用血在风生兽身上画了一道符咒,“问雷谷的人快到了,这小兽有些异样,我们先躲躲。”
“躲去哪儿……”
阿廿话没说完,就被悬阳扯着手臂,往洞外去了。
还是方才那个洞口,小小的空地外是一片云雾迷蒙的树林,不见仙气,倒是透着一股妖冶。悬阳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药丸塞进阿廿嘴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拉着她走进林中。
不知走了多久,阿廿开始耍赖,“尊使,我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快死了?妖兽的牙上有毒吧?”
夜悬阳不为所动,“死不了。”
“可是我走不动了……”
悬阳顿住脚步,低头从衣摆上撕下长长一条布,一端将妖兽拴住,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回身把他哼哼唧唧的鹿小师姐背起来,背着人牵着兽,拖家带口的继续往前走。
阿廿确实累了,脑袋垂在他后颈,迷迷糊糊的问:“尊使说不管我的,怎么会来了?”
“寻到了风生兽的踪迹,便来了。”
“我就知道不是为了我……尊使大人,嘴硬心更硬。”
夜悬阳的眼睫闪了一下,一言不发……
阿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悬阳肩上睡得酣畅,甚至还十分作死的环着夜悬阳的腰,而夜悬阳静静坐着,和风生兽四目相对,似乎已经这样对视了很久。
阿廿睁开的眼睛又偷偷闭上,想假装再睡回去,但是夜悬阳从来不会给她留面子,“醒了就别装睡了,把手放开。”
阿廿假笑着抬头,“尊使……腰挺细的哈……”
“再摸会儿?”
“不……不用了,此腰只应天上有,我等凡人,摸多了折寿。”
她老老实实缩回了手,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已经被包扎好了。
“多谢尊使。”
“手腕都快断了,你每次跟人动手都这么拼命吗?”
“尊使说笑了,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