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愚钝,并未猜到。”
卫清茗似乎有点为她发愁,“那可怎么办呢?我都给了你三天机会了,你什么也查不出来,我也无能为力。”
阿廿冷冷回道:“未识愧对夫人的苦心了。”
卫清茗没接她的话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还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闻笛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我为何没听到丧铃?”
“今天吧……那陈婆子偷懒,人凉了她还不知道呢,估计要送晚膳的时候才能发现。”她抬眸看了看窗外的暮色,“算着时辰,应该就快来报死讯了。”
“既然死讯未报……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卫清茗满脸无辜的歪头看她,“你觉得呢?”
阿廿对上她的目光,“未识不知,还请夫人赐教。”
“赐教不敢当,但我说是你杀的。”
阿廿头皮一紧,“我这三日,并未离开慎语堂半步。”
“可闻笛的喉咙是被老鼠咬破的,那小畜生浑身是血的跑来慎语堂报信,不巧,被我抓了个正着……”
她说着话,从袖中抽出一个小小的木匣放到鹿未识面前,“不瞒你说,我最怕老鼠了,尤其这只还血淋淋的,怪吓人的。”
鹿未识几乎是瞬间伸手过去,刚看到一点沾血的白毛便不敢再继续打开了,手压在木匣盖上微微发抖。
她当然知道这三天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她脑子里那根弦片刻没有松懈过,随时准备应对卫清茗的手段。
可她还是轻敌了。卫清茗带她到慎语堂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入瓮。
“你不打算看看吗?”
“你连一只老鼠都不放过……”
“谁让它是你的老鼠呢?”
“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卫清茗的语气仍旧温温柔柔,“孩子,很多事情都是一步一步走到这儿的,过日子不是唱戏,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唱哪一出。很多时候你一回头,发现自己做的可能和当初的目的偏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你也只能这么接着往下走,没机会再回头了。”
她把小木匣又往鹿未识面前推了推,“世人皆如此,你师父当初也不会想到,他当成宝贝一样护着的鹿未识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阿廿看过那么多话本,也从未读到过如此循循善诱的恶人,“我师父也不会想到他挚爱的女子和他徒弟成了如此局面。”
“挚爱”这两个字让卫清茗始终平静的眼底有了一点波动,但很快散尽了,“我也是没办法。”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母亲,父亲请您移步流觞阁。”
竟是薄阙。
卫清茗眼睛看着鹿未识,口中回外面的话,“何事?”
“孩儿不知。”
“知道了,鹿姑娘也一同过去吗?”
“只请母亲一人过去。”
“好。”
卫清茗口中应着,利落的劈手把阿廿手中的木盒抢回去,低低的声音道:“看来,你这次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廿立刻伸手去夺,卫清茗根本没还手,直接朝旁边摔下去,头撞到桌角上,转眼就冒了血。伏坤鼠小小的尸体从盒子里摔出来,掉在一旁。
卫清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又瞟了一眼地上的老鼠,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嘴巴开合,无声的说了三个字:“你输了。”
外面的薄阙听屋中动静不对,立刻推门而入。
“母亲,您怎么了?”
他冲过去把卫清茗扶起来,那女子的眼泪比血流得更快,语气却依然温柔,“跟你父亲说,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能去了。”
薄阙红着眼看向鹿未识,“鹿未识,你是真的疯了。”
卫清茗拉着薄阙的衣摆,“阙儿,别乱说,刚才只是个意外,未识她不是故意的。”
然而薄阙的眼睛已经红了,“鹿未识,这次,我真的不会再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