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当归打开钵子,六枝将军草被蒸发掉三成水分,微微弯曲枯黄,显得韧性十足。楚楚拍手嘻笑:“好办法,这下子肯定能赢。”
贺亚男明白过来,犹豫说:“你想要作弊,不妥吧?”
斗草有一个首要规矩,只能用天然生长的将军草,不能后期加工。原本当归没打算作弊,山谷中虽不曾人工种植将军草,但后面有一片密林,土壤肥沃,能找到一些好货色。后来姬云飞出言嘲讽,他一怒之下,干脆直接制造。
“姬云飞的草外表古怪,生长时间肯定超过一个月,可一个月前地才刚化冻,哪来的将军草生长?他连续三年在斗草比赛中获胜,运气未免好过头,难道每次都能找到最好的草?哼,我敢说,他一直在搞鬼,用的草全部加工过。再说,你不想报仇?”当归忿忿然说道。
贺亚男感觉在理,又想起姬云飞可恶的样子,登时把顾忌抛在脑后:“好,给他个教训。”
三人回到三叠湖畔,贺亚男拿起一根将军草,上前挑战。
姬云飞吃了一惊,心想,这根草实在厉害,难道是何当归特意栽培的?傻小子倒有些门道。尽管如此,嘴上却不肯认输:“草是不错,就怕人不行。”他企图激怒贺亚男,令她在比试中心浮气躁。
不料,贺亚男听后想了想,说道:“别吹牛皮,你不过仗着草好,现在我们也有了厉害的草,根本不用我出手。当归,你上。”
她与姬云飞交手过多次,深知自己功力逊色,即使有了更坚韧的将军草,也没有把握取胜。而当归曾战胜过谢海天、圆通两大高手,对付姬云飞绰绰有余。
当归心里有数,自己的功力比贺亚男更糟糕,比试凶多吉少。但众目睽睽下难以退却,只能硬头皮上场。他学着刚才贺亚男的样子摆出弓箭步,把将军草与对手交叉,全神贯注地运气蓄力。
姬云飞同样感到紧张,前些日当归轻取强敌,展现出的实力高深莫测。
两个人都打算后发制人,相持半天,谁也不肯先动手。
旁边人不耐烦,纷纷起哄催促。齐怀诚撇嘴道:“搞什么名堂,又不是争天下第一,至于如此慎重吗?真小家子气。”马德接口说:“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孙相嘻嘻而笑。
当归被他三人干扰,心神微分。姬云飞趁机发难,用力猛拉将军草。当归第一次用内力斗草,不熟练,失去先机后慌乱,本能地运力反抗,忘记“先送后拉”之要诀。姬云飞待他发力的一瞬间,突然松手,当归劲道全落在空处,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仰到。
他赶忙引导真气下沉,立定脚跟,手上的力量顿时松懈。姬云飞再度回拉,当归只觉得手中一轻,将军草已被拉断。
“何师弟初次玩游戏,难免手生。这次不算数,咱们再来一次。”姬云飞笑道。
孙相讥讽:“人笨,玩十次都一样。”
贺亚男有些失望,没办法只好亲自出马:“哼,别得意,让我来教训你。”
亲身经历与旁观不同,经方才一番争斗,当归有所领悟,想出了以己长克敌短的巧妙办法。他拦住贺亚男,自信地说道:“贺老大,让我再试试。”
两个人重新面对面站好,贺亚男发出号令:“一、二、三!”
话音刚落,当归运劲向内急拉。
姬云飞暗笑,想突然袭击么,没用。他随即松手前送,准备等对方力道用尽时再反击。
出乎意料的是,当归仅略微一拉,便停手不动。姬云飞正感诧异时,手中又是一紧,力量比刚才大出三分。他连忙第二次运劲化解,但当归又停住。
如此一遍遍重复,当归小臂不动,只用手腕发力,姬云飞运力时他便停手,姬云飞停手时他便发力,每一下都打在空当上,频率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姬云飞挡住七八次攻击后,渐渐一口真气跟不上,手中乏力,将军草被轻易拉断。
贺亚男和楚楚一齐鼓掌叫好,姬云飞脸涨得通红,争辩道:“斗草比的是巧劲,如果靠内功深厚欺负人,还斗什么草,直接对掌好了。”
他因为真气接续不上,才败下阵来,所以认为当归靠功力深厚取胜。其实不然,如果单论真气的强度,当归要弱得多,远及不上姬云飞。方才每一次攻击的力量并不大,只是频率太快,令人难以招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当归已经炼通了第二个丹田。
按照天元丹法,人体内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即头顶百会、胸口黄庭和小腹气海。修道者从小周天功入手,在下丹田滋养真气,直到金丹凝聚,打通任督二脉,接着修炼大周天功以开辟第二个丹田——胸口黄庭。
当归因机缘巧合,真气没达到凝聚金丹的境界,任督二脉却已经通畅。近些日子来,他实际上在按照《金丹大道》修炼大周天功,黄庭中有真气贮存。这意味着有两个源头提供真气,而姬云飞只有一个,当攻击的频率加快时,后者必然跟不上节奏。
贺亚男终于逮住反击的机会,冲姬云飞做鬼脸,嗤之以鼻:“赢了趾高气扬,输了找借口推托,还算男人吗?”当归附和道:“我用的劲不算大,怎能说凭功力取胜?”
姬云飞无以应对,看面上的表情,仍然不服气。
经过第二次交手,当归对真气运行和调节有了更深的体会,想进一步在实战中演练:“要不咱俩再比一次?”
“我的草已经断掉,拿什么比?”
“你用我这根,”当归把手里的将军草递给姬云飞,又俯身从脚边随便摘了一枝,“我用它即可。”
他所摘的将军草是新发嫩芽,茎杆纤细,富含水分,别说用力拉扯,只怕来回多弯曲几下就会折断。
旁观者都以为何当归故意侮辱人,姬云飞更是火冒三丈。他生性机变,本不愿打无把握之仗,但对方如此狂妄,岂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