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又道:“蒋哥,要不就别走了,搁这儿挣点钱吧。”
“唉!”蒋金友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走啊,可你不知道那哥俩啥揍性,我在这儿干,也干不舒心,不如收拾东西回家了。”
赵军眉毛一挑,对蒋金友说:“蒋哥,你踏实留下,我跟你讲,今天不管他杜春林从你那小号拉回多少木头,全算在你蒋哥的头上。”
“啥?”蒋金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其不信,赵军又说:“他杜春林不是跑你那小号拉木头去了么?不管他今天拉回多少,莪都给你记你账上。”
验收员不但记着整个楞场的账,也帮楞场每一个工人记着他们个人的账,如此可以更好帮助把头给手下工人们发工资。
这次,蒋金友终于听明白了,他脸上露出笑容,但瞬间又冷静下来,对赵军说:“赵技术员啊,要不别的了,你这刚上班,别再因为这个影响你。”
“咋的?”赵军笑道:“我一个验收员,还怕他一个包木头的?”
“这……”
赵军抬手,往木头架子上一指,道:“蒋哥,把笊篱给我。”
“哎,好嘞!”蒋金友两步来在木架前,从铁丝挂钩上摘下笊篱,就往赵军身边跑,可跑两步发现自己跑过了,忙转身从大缸里舀水,把笊篱放在水里涮了涮,才将其递给赵军。
赵军把饺子捞出,分别捞在两个盘子里,然后对蒋金友说:“蒋哥,你晌午吃没有啊?”
“吃啥了?”蒋金友道:“跟他们生气,气都气饱了。”
“嗨,生啥气啊,赶紧,赶紧。”赵军起身,把蒋金友拽到另一个四角八叉凳上,然后他到木架前,也不管谁的,就拿过一副碗筷,回来递给蒋金友,说:“跟兄弟一起吃。”
“哎呀。”蒋金友双手接过碗筷,真是受宠若惊。
赵军夹过一个饺子放在嘴里,一咬有点烫嘴,忙张着嘴哈了两口气。
等吃下这口饺子,赵军眉头一皱,问道:“蒋哥。”
“嗯?”
“有酱油不?”
“有,有。”蒋金友到木头架子前,拿过一个玻璃瓶子,回来给赵军说:“赵技术员,给你酱油。”
赵军伸手接过酱油瓶子,看着蒋金友,说:“我都叫你蒋哥了,你咋还一口一个赵技术员呢?”
“这……”蒋金友迟疑道:“你是林场技术员,我就是拉套子的……”
赵军打断了蒋金友,道:“蒋哥啊,肩膀齐为兄弟,你要瞧得起我,你就别说那个。”
“好!”听赵军这么说,蒋金友便道:“赵军兄弟,以后你要路过大贵屯,你就到你蒋哥家来,哥虽然穷,但也能招待好你。”
赵军听他这话,不禁又皱起了眉,道:“咋的?蒋哥,你还要回去啊?”
“唉,兄弟啊,这事你就别管了。”蒋金友道:“我得罪了这哥俩,跟我一伙放树的油锯手都不跟我干了,没有油锯手,我还拉啥套子啊?”
“啊!”赵军听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对蒋金友说:“蒋哥,那要我给你找个油锯手呢?”
蒋金友闻言,笑了。
只听他说:“兄弟,你虽然是验收员,但你想往他这楞场安插人,好像够呛。”
“蒋哥。”赵军只问他:“咱林场一食堂大师傅赵有财,你听说过没?”
“哎呀!”蒋金友听赵有财之名,顿时精神了,一句话脱口而出:“那可不是一般炮子啊!”
这怎么不像好话呢?
赵军笑道:“那是我爸。”
“哎呀!”
赵军又道:“后勤处周建军是我姐夫。”
“啊……”
“调度组副组长是我叔。”
“啊……”
两声“啊”,就证明蒋金友根本没听说过周建军和李大勇,但是他觉得赵军很厉害,跟这么多干部都沾亲带故的。
赵军也看出来了,便道:“咱林场车队的林祥顺,蒋哥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提起林祥顺,蒋金友连连点头,林祥顺经常来他们楞场拉木头,虽然从来不跟蒋金友说话,但却不妨碍蒋金友认识他。
“那是我哥。”赵军道:“跟亲哥一样。”
“哎呀!”蒋金友又发出一声感叹,不说别人,单就林祥顺,杜春江就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