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蹙眉道:“易刺史,你此刻应在江右地区巡查地方军政。”
没错,此人便是易怀瑾之父,易鸿,原在京中任职,后被任职地方刺史,两年内巡查各地。
易鸿煮好茶,然后用第一壶茶烫茶杯,不慌不忙的开始煮第二壶。
他看了眼沈忱,微微一笑,“我不应该在这里,你也不应该在这里。”
沈忱神色一沉:“什么时候,朝廷开始管我这样的普通百姓去哪儿了?”
易鸿道:“你真是过谦了。普通百姓不会查私铸的银钱,也不会从人口拐卖中发现南境的迹象。说真的,若非你发现了南境在我大秦活动的迹象,又找到证据,让南境的人无法反驳,我大秦也不会在如今与南境的互商中占尽便宜,南境即便不愿也无可奈何。”
沈忱淡淡道:“我没有做这些。”
易鸿反问:“你是笃定海县与你居住的平县不会将你上报吗?实际上,你知道的,这两县所在的汝阳城知府一直关注着你。陈家私塾陈夫子陈老将军的孙子陈云河又是你的至交,还颇得京中看重。京中要重用他,自然要弄清楚他与你的来往,更不会漏掉你了。”
茶煮好了,易鸿倒出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沈忱面前。
“如此,你还觉得上面人不知道你的动向吗?”
沈忱静默半晌,抬手拿下了他的斗笠,露出他的面容。
易鸿看着沈忱的脸,片刻后道:“看来你如今过的还算不错。过去易某连给你烹茶的机会都没有,造化弄人,现在倒是有了。不防尝尝,易某的茶艺不比李夫子差。”
沈忱没动,一瞬间思绪万千,突然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
“一则,易家是金陵大族,老夫人更身份特殊,我的夫人无甚名气,如何就能来给她诊治?除非你在你儿子告诉你时,故意鼓动他请我夫人来。”沈忱淡淡道,“二则,江右离金陵路途遥远,短时间里绝到不了,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数日前就已经到了,但你故意瞒了你的行踪。”
“三则,你既然在这里,想必对你府内之事尽在掌握。你夫人王氏谋害婆母,你却还坐的住,说明你不但早就知道,还有可能是谋划之人。”
沈忱盯着易鸿,目光极锐。
“所以你故意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给老夫人下毒。若我猜的不错,老夫人应该也知道是你所为。”
“第二件事,故意引我前来。你鼓动你儿子请我夫人诊治,不是你的目的,你只是确信,一旦我夫人决定来,我也会跟着来。”
话落,包间里一片寂静。
沈忱与易鸿的目光相对,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可随即,易鸿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我未曾说多少,你却已经猜出这么多。不愧是沈忱。哪怕落魄了,依旧不减当年。看来请你来,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沈忱神色顿冷,起身就要走。
易鸿不慌不忙道:“今日你若是从这里走了,只怕你的夫人离不开易府。”
下一刻,包间里寒光骤闪。
易鸿话才落,一柄利刃横在了他脖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