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位修士不知道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就算是凡人都略有耳闻。凡人们甚至将那一战中流传下来的故事搬上了戏台。
比如《逍遥赋》,比如《驭兽人》。
《逍遥赋》里讲的便是一对仙侣与魔头同归于尽的故事。
可当筱小真正看到逍遥仙尊和阿祖仙尊与那魔头杀得天昏地暗的画面时,她的脸色不知不觉变白。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
下方,修士们倒下了一批又一批。天魔教的教徒们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们教中的金丹修士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黑衣军队,黑衣席卷了整个战场。正教中有不少大修士都死在了这支修真大军的手里。
毕竟大修士拥有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即使是仙,如果一直战斗的话,也会将自己用来调用天地之力的本源力量消耗殆尽。
在这种级别的大战中,金丹修士只是蝼蚁。可如果蝼蚁集结成群的话,那就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一旦你被他们包围,那他们就会将你啃得连渣都不剩。
眼看战局已定。无数正教修士们都陷入了绝望之中。忽然天魔教里无数的灵兽,幻兽开始倒戈。正教修士这边的兽类也再度疯狂起来。
正教修士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立刻抓住了这一丝生机,重新杀了回去。
人群中,筱小看到了年轻时的大师伯。看到了身体还没有发福的高大掌门人闲云师祖。在当时那场大战中,他们也只是无名小卒。而后筱小的目光被空中的一个脚踏飞鸟的修士吸引。
那人双目中竟然有着一双重瞳。筱小看得出来,下方无数的灵兽就是在听他的调遣。
“是这个人让天魔教的灵兽倒戈的?”
天魔教中的修士们显然也发现了此人的不同寻常。
“保护项松。”人群中一位容貌俊美的中年人吼道。
“是,谷主!”他身边的修士领命,冲向空中。
“他叫项松?”筱小低语,她的目光又转到那个中年人身上。“难道这就是当年的隐仙谷主,清水上人?”
她听师父讲过一些修真界的大人物。当年清水上人在这场大战中,杀敌无数。功不可没。而后人群中杀出了一位道士。他手持长剑率先挡在了项松的身前。那一把长剑之上的滔滔剑意逼退了天魔教冲杀上来的修士。
一瞬间,筱小便沉浸在了那道士的剑意之中。她感受到了和真武剑法完全不同的一股意境。真武剑法如滔滔江水宏厚有力。此番剑意则似流水行云,自然飘逸。
真武剑法是暴力美,而这道士的剑法是婉约美。真武剑法的真谛在于摧毁。此剑法的宗旨乃是塑造。塑造一个剑身合一的完美体。
不知不觉中,筱小似乎变成了他手中的剑。而后她又感觉到自己变成了无形之物。道士手中仿佛一直就没有剑……
沉重的墓门缓缓打开。隆隆声将筱小从沉浸中拉回了现实。
墓碑上的一切画面都已经消失不见,那些金色的符始终安静地在那里散发着光芒。
“那道人就是青云子祖师爷?”筱小重重喘气。下一刻她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吧,小丫头,你有资格得到我的《青云剑法》。”
黑暗中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看向了筱小。眸子中那双褐色的竖瞳泛着悠悠寒光。绿眸在筱小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又投在了远处怨清的身上。
怨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墓碑的认可。他继续看着墓碑上的字。此刻墓碑上记录的故事已经非常久远了。墓中人可能是几万年前的某位修真巨擘,早已被后人忘记了名字。但怨清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时不时还会挂起一丝笑意来。
蓝岩峰下,药谷之中。
一头体型巨大的老青牛嘴里嚼着龙涎草,好不惬意。
乾默骂道:“好好的龙涎草,这不糟蹋了嘛。”
一旁的闲云道尊愤愤道:“老牛吃些龙涎草你便觉得可惜了?你替那小子洗精伐髓用去了多少药谷的奇草。这些龙涎草和那一炉灵草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乾默被闲云丹尊说中要害处,当下哑口无言。他知道闲云道尊还在气头上。当他得知这炼丹炉里炼制的并不是渡劫丹时,大光头便立刻变成了一个碎嘴的怨妇。
“你给他洗精伐髓也就罢了,用得着浪费那么多奇草吗?”
乾默道:“道尊,不是你说这孩子和那人有些关系吗?大战之时,你想要那人出手,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啊?”
“可……”闲云道尊嘀咕了一句,“那也用不着我们付出这么多吧!”他有些肉疼。前些天裴风在药谷中露出大轮回盘的气息之后,闲云已经肯定了裴风的身份。那可不是一个孩子身上该有的气息。必然是叶沧海留在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道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不给这孩子些好处,那个人怎么可能为我们出手?”
闲云似乎被乾默说动了,他微微点头道:“嗯,做人做事,要讲道理。他将小裴风送到了我们这里,我们为他培养,为他洗精伐髓,难道大战一起,他能拉着裴风便走?”闲云道尊说到这里又感到信心不足了。“不过,他那种人也可能做得出来。”
乾默失笑。他利用无极门药谷的资源来为裴风洗精伐髓可不是为了讨好叶沧海。非要说讨好某人,那也是讨好那个远在东土的玉清白头仙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