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济格的愤怒不同，洪承畴可谓是拍着胸脯，庆幸不已：<r> <r> “幸亏走的早。”<r> <r> 从洛阳离开，洪承畴并没有走徐州一线，而是从北直隶绕道河北，坐着运河漕船南下，安稳许多。<r> <r> “不成想，昔日的小崽子，竟然成长到如此模样！”<r> <r> 抚着长须，洪承畴心中百感交集。<r> <r> 河南那个地方，白骨露野，地方荒芜，根本就是个死地，他能够招降许定国，已经算是最大的收获了。<r> <r> 可惜，高杰这斯太过于机灵，不然江北四镇如今全灭，南直隶何愁不平？<r> <r> “英亲王满载而归，南直隶的烂摊子就交给了我！”<r> <r> 想着高杰盘踞徐州、寿县等地，拥兵二十万，他就不由得头疼。<r> <r> 也不知晓，英亲王能够给他留下多少人？<r> <r> 春三月，运河两岸青草葱绿，麦苗稀疏，寥寥无几的农夫畏惧地耕耘着，显然收成很差。<r> <r> 不过，对于满清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运河不再结冰，漕运逐渐恢复，数十万的漕帮也渐渐地上岗。<r> <r> 二月底，从扬州北上的百万石去年的秋粮，已然到了山东，北京城的粮价应声下跌。<r> <r> 洪承畴瞅着一艘艘的粮船，看着吃水的深浅，以及其上谈笑的兵卒，不由得摇摇头：<r> <r> “军队收获颇丰，掳掠过甚，江南怕是怨声载道啊！”<r> <r> 尤其是扬州城与庐州被屠，更是让洪承畴心生不满，只顾着一时的痛快，钱财，不晓得后来需要多少的时间来弥补。<r> <r> 提着两千标兵，洪承畴缓缓而下，来到了血腥十足的扬州城。<r> <r> 虽然逃散的百姓，盐商，第一时间返回，但偌大的扬州城，也不过零散几万人，根本就填充不得，显得空荡荡。<r> <r> 旗帜飘扬，洪承畴虽然坐在轿子中，但依旧能够感受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怨恨。<r> <r> 不过，他不以为意。<r> <r> 只要安抚好了士绅，这些草民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r> <r> 而英亲王一路上的征战，空出来的官位，就是最好的安抚。<r> <r> ……<r> <r> 徐州城。<r> <r> 自复仇成功后，高杰就不再想南下，就蜷缩在徐州城，高筑墙，多屯粮，放出耳目，打听四方。<r> <r> 庐州城破，黄得功身死，弘光被俘的消息传来，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r> <r> 这并非他哀悼，而是兔死狐悲罢了。<r> <r> 江北四镇只留下他一个人，满清几乎将他包围，这让他彻夜难眠，脾气越发的粗暴。<r> <r> 直到，他听闻豫王在洛阳监国的消息，瞬间大喜过望。<r> <r> 邢氏双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你是想要背靠豫王？”<r> <r> “没错！”高杰点头，放松了许多：“河南被豫王占了，安庆府也是，咱还是有出路的，不至于被满清包抄。”<r> <r> “再者说，我与豫王同在孙督师麾下半载，关系还算可以，至少比马士英强。”<r> <r> 说着，他已经开始畅想，自己以后如何滋润的生活了。<r> <r> 岂料，邢氏泼下冷水：“豫王监国，你可没有从龙之功，还不及弘光皇帝呢！”<r> <r> “你懂个甚！”高杰摆摆手道：“偌大的南京朝廷，都把我当賊来防，这日子哪里痛快？”<r> <r> “再者说，南京虽然被破，但只要豫王还在，能扛起大明的旗帜，那满清的第一方向就是他，俺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r> <r> 说到这，他摸了一把女人的细腰，上下揩油，白皙的俊脸上满是得意：<r> <r> “最后，即使咱们投降，也能货比三家，满清也得提提价不是？”<r> <r> 感受着身下的泥泞，耳听男人的得意笑容，邢氏浑身一软，瘫在男人怀里：“死相，就想折磨人家！”<r> <r> “哈哈哈！”高杰心事一朝得解，瞬间满身活力，感受到女人的温热，他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直往床榻而去。<r> <r> ……<r> <r> 同样，庐州城破的消息，辗转半个月，来到了杭州城。<r> <r> 相较于南直隶，浙江遭受的兵灾寥寥无几，可谓是躲过一时。<r> <r> 而在杭州城中，则有着被排挤的潞王朱常淓。<r> <r> 马士英护卫着邹太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杭州城，刚落地不久，就闻听到庐州城破，弘光皇帝被俘的谣言。<r> <r> 他以内阁首辅的身份，要求禁止谣言。<r> <r>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证据也越来越多，让人目不暇接，城内的百官们再也无法装聋作哑了。<r> <r> 马士英、朱大典、袁宏勋、张秉贞、何纶等商量，请当时在杭州的潞王朱常淓监国。<r> <r> 马士英甚至借由身份，游说邹太后。<r> <r> 邹太后无法，只能应承。<r> <r> 于是，弘光二年，三月十二日，在弘光皇帝被俘后的一个月后，即豫王在洛阳监国的十日后，发下懿旨曰：<r> <r> “尔亲为叔父，贤冠诸藩。昔宣庙东征，襄、郑监国，祖宪俱在，今可遵行。”<r> <r> 翌日，潞王朱常淓称监国于杭州。<r> <r> 旋即，礼部尚黄道周建议潞王在十日内即位称帝。<r> <r> 潞王正欲应下，毕竟谁不想称帝？<r> <r> 可马士英则直接拦下，谏言道：“殿下监国，清军或许视而不见，毕竟杭州远而南京近，其正待统合应天。”<r> <r> “而如果殿下称帝，清军怕是不得不南下，到时候生灵涂炭，杭州难保，大明社稷再次倾覆……”<r> <r> 潞王朱常淓修长的手指搭在大腿上，数寸长的指甲被竹套保护着，他方正的脸上透露出惊惧：<r> <r> “南京都保不住，更何况杭州？”<r> <r> “依首辅之见，应当如何？”<r> <r> 马士英叹了口气，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效仿南宋，暂且和谈，保持元气，再待修养生息，以图北伐。”<r> <r> “清军能应允吗？”<r> <r> 潞王迟疑道。<r> <r> “如今阿济格北召而归，无论后者是谁，但总归比这等蛮子要好一些，到时候和谈就能成了。”<r> <r> 马士英轻声解释道：“况且，北兵不耐南热，再过段时间，暑热来袭，清军自然不堪，和谈机会极高。”<r> <r> “那便好！”<r> <r> 潞王松了口气，抚摸着秀美的手指，感叹道：“若是人人都弹琴饮茶该有多好？”<r> <r> 马士英无语。<r> <r> 福王好女色，潞王好弹琴，这老朱家怎么没几个明君呢？<r> <r> 幸亏有我，不然大明谈何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