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于平静,我们都短暂地停下来不相谈。并不是没办法继续,只是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想一想,这之后该如何。不过,说起来虽然阿切的本体刀已经重铸了,但既然是刀,也会——
那新月般的刀刃碎裂声音又重新在我耳边响起。
“那个……”稍微有些犹豫,但我还是转头看向了阿切。
“怎么了?”
“你的刀……虽说已经重铸了,但毕竟还是一把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于是又看了一眼阿切,“我没有说刀不好什么的……那把刀断裂的时候,我可是很心疼的……话是这么说,我也不希望它再次断裂什么的……所以……”
正当我想要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时,那把重铸过尚未开刃的刀,递在我面前,本人却别过了脑袋。
“……阿切?”
“不是你要说看的么?”我看到他的耳尖有点红,“小心一点,虽然没开刃,但也很锋利。”
喜出望外,我将刀抱在怀里坐了下来。
“以前就觉得很漂亮了,所以现在忍不住想要仔细看看。”我的指尖轻轻划过崭新的刀面,“真是把漂亮的刀。如果我是源赖光,或许也会忍不住得意起来。”
我又将刀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还未再做点什么让这把刀不再断裂时——
“……现在该还给我了吧?”少年的脸上出现的不自然的红还未褪去,原本坐着的他站了起来说,“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为好。”
我也站了起来,但对于手中的刀并不太想还:“那个……阿切,这把刀再稍微借我一会……就今天一晚上好不好?”
少年愣了一下:“当然不行了!”
“为什么?唔……你在担心会突然有状况发生?那阿切睡在我的隔间,这样没问题吧?”
“根本不是那个问题——至少听完我说话吧?”
那样的阿切确实既陌生又熟悉,连带这把刀躺在我怀里的感觉也变了。将那个时候雕刻好的樱花,用小缘给的红绳串起来,系在刀把上,才算全部完成。
也不知道阿切睡了没……稍微有些好奇,但我还是打算不打扰。将刀搂在怀里,自己也没由来地非常安心。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安心过了?
用下巴抵住了刀柄,试图让自己睡着。然而今晚,我闭上眼想到的都是过往之事。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就怎么也睡不着。
起身,我走到隔间的门前,想要拉开,但还是停下了。
我果然把他当作了除了哥哥以外的另一个依靠,连带回忆侵袭时候的孤独也想要找他一起。
自己垂下手时,门却被拉开,他探出头来。
稍微有些诧异,目光回向在我手上的刀。
“那个……刀……”
“……”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那个时候你跟着跳下来,我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么……?我回过头来看他。
“为什么?”我问,“我不像是会做那种事吗?”
“不。”他回答我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笑了。
为什么会觉得有那么点开心?我一向是心怀愧疚和悲伤活到现在,于我而言,开心什么的,都显得罪恶无比。然而现在,为何感觉不到一点愧疚?
“阿切。”
“什么?”
趁他不注意,我将刀塞入他怀里,顺便如从前一般任性,抱住了他。
“阿切你还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
“……”
“阿切,源氏对你已经不再是束缚了吗?”
“……”
“……虽说是一厢情愿,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源氏,一定要和我说哦。”
“为何这样说?”
“我想要阿切做真正的自己,不是谁的刀,也不是大江山的妖怪,阿切只是阿切。甚至你也不需要为了名字而烦恼,无论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
“……”
他沉默着,所以我抬头看他。然而那份目光过于真挚,令我有些恍惚。可是自己已经不允许再失去,在错过。所以我努力踮起脚,手指压着他的脸颊,将他和我的距离减小了些——
“……能不能回答我?就算是拒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