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温柔?不会吧?第一次见你,你泼了我一身咖啡。第二次,你当着我的面爬墙。第三次,你袭击校警。我觉得你是一个暴力女,又暴又色,实在很怕人。”
沥川虽时时谦逊说他不懂中。其实,他的词汇量蛮大的,也蛮实用的,一番话听得我哑口无言。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连忙打断:“沥川,我饿了,想吃米线。”
“你不是刚吃完饺子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人家担心姨妈给你难受嘛,急得都没胃口吃了。以前我可是挺喜欢吃饺子的。”
“那就去LDW吧。”
“老滇味。”
“LDW。”
老滇味看上去是国营企业的派头,吃饭要先到门边的小柜台买票。
我问沥川:“你来这里吃过?”
“没有。我看过广告。人家说味道很正宗。”
“过桥米线在二楼,楼梯滑,我们不要上去了。”
“上面人少,你先去找位子吧。”他到柜台门口排队。长长的队,大约有十个人。排队的人看见他拄着拐杖,都说,“不用排了,直接去窗口买就得了。”
不知是谁还加了一句:“残疾人优先。”
那些人说的是昆明话,我相信沥川听了个半懂。他摆出一副漠然姿态,一动不动地排在最后。拿了票,我们一起上楼,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米线,还附送一小盅汽锅鸡。我问沥川:“只买了一碗,你不想吃吗?”
“已经在姨妈家吃饱了。”
“要不,你吃点凉菜?”
“太辣。”
其实,一路上和沥川一起走,男的女的都回头看他。看得他很不自在。就算现在他坐了下来,我还是能感到背后有许多打量他的目光。我不顾那汤滚烫,想快点吃完米线。
“别吃这么急,当心烫嘴。咱们今晚也没什么事儿。”他劝道。
本地人都知道,鉴别过桥米线的好坏有三条,一要汤好,二要料新鲜,三要米线滑劲。果然是上好的鸡汤,我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然后说:“不成,喝不下了。”
“那就放在这儿吧,没人逼你喝完。”
“浪费多不好,我先去趟厕所,回来再喝。”说着,我站起来找厕所。沥川一把拉住我,“别去了,我帮你喝完吧。”
他把巨大的汤碗拖到自己面前,很斯地用瓷勺一点一点地喝,喝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笑:“早说就给你留几根米线,现在尽剩汤了。”
“小秋,你去过厦门吗?”他突然说。
“没有。”
“春节一过完我得回厦门,投资方有一个重要的会,非去不可。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要在厦门待多久?”
“两天。然后你回北京,我去沈阳。沈阳太冷,你别去了。”
“干嘛一定要带上我,又不是你的秘。”
“我有秘,是绝代佳人,想不想认识?”他神秘兮兮地笑道。
“骗人!你的秘是男的!”我想起那一次,是他的男秘向我报告了他住院的消息。
“那是工作助理。我有女秘,同时兼任我的翻译。”
“你?还需要翻译?”
“真正谈业务的时候我会说很多英,让我的秘翻译。一字千金,不能出错。”
“行,反正我也是放假没事干。”
一个星期之后,我跟着沥川飞往厦门。这一星期,他病了三天,发烧感冒,天天在宾馆里躺着。病好之后,他拼命地干活,画完了三张设计图。
沥川带我去看了工地,在海边的一大片空地。
“在这里,要建一个很大的渡假区,碧水金城。投资十几个亿。CGP包揽了所有的建筑设计:外观、室内、园林。”
“嗯,看上去是个好地方,空旷而且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