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睁开双目,站起身来。他此时罡煞混为一体,身上仿佛有无穷的力量。
肩膀轻轻一摇,万千五色毫光透出。一顿右足,一道神光自涌泉透出,将他托至半空。
轻一招手,弥尘幡自石上跃起,被他一把收入袖中。又将大五行灭绝神光抖开,往极峰上一刷,只见万道神光如毫毛,齐往极峰卷起。轰隆一声大响,山石炸裂飞溅,乱石滚滚,烟尘弥空。原本整齐的峰顶已出现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
赵鹤年不由点头,看来自己炼成这门神光威力十分不俗。他又将神光化为神针发射,只见万光齐发,璀璨夺目。叮叮当当,峭壁上出现无数坑洞,皆是入石丈余,足可见此针威力。
一声朗笑,足踏神光,化作飞虹,掠空而过。虹中有歌传来:
混沌阴阳造化灵,五行五气练法身。
呵气能阻云万里,踏地九重洞幽冥。
赵鹤年足踏虹光,倏忽千里,不过数日功夫,已至天风堑。望着眼前黑风屏障,淡然迈步而入。身上亮起五行神光,黑风刮在光上,一时明灭不定。
他感应此风强弱,略添几分法力,神光立即稳定起来,他往中一跃,不过几个纵跃,已经穿过天风堑。
正值穿关而过,只听一声喝止。赵鹤年转头望见一侧峰上,矗立一座六角凉亭,亭中端坐二人,皆是蓝袍窄袖,同是一般服色。
赵鹤年踏光而上,落于亭前。取出一张碟,奉到二人面前。一人接过碟查看,见到无误,便也放他过去。
赵鹤年问及纪真人近况,二人面上略显诧异。回答说,纪真人已经回返宗门,此处已由邓真人主持。
他本想去往天风观拜访纪真人,闻听此言,便也打消念头。
下了凉亭,望着当日来时道路,想起周正身死,又是一阵唏嘘。
摇了摇头,踏起虹光,一路往南而去。他也无意去往大方山探望柳道人,一来,未免见面伤感,不如不见为好;二来,当年镜华国那个小女娃不知情况如何,此事更为重要,不妨先去镜华探访。
……
他自天都派下山北往寻煞已是三年有余,来时万里之遥,花费数载功夫,如今足踏神光,转眼已是千里,当真是:
仙家行路不用马,追星逐电何足夸。
一日游遍三山岭,便上玉京赏琼花。
一路穿州过府,身携玉碟,不过半月光景,已至镜华国凤来府。
来至凤居客栈,那女娃早已离去,询问客栈掌柜,掌柜也是不知下落。
赵鹤年走出客栈,他记得那个女娃唤做素卿,只是不知如今下落如何。轻叹一口气,便欲离去。
忽然听到街上喧哗之声,他拿眼看去,只见一个生与一个卦师纠缠在一起,闹声哄哄,引得路人引颈相望。
只听那生说道:“你这道士如此妖言惑众,出口伤人,说我活不过今晚,当真是岂有此理,你还敢在此纠缠,若是拿你前去见官,少不了一顿板子。”
那卦师八字眉,山羊胡,塌鼻小眼,身材纤瘦,立在卦摊前,指着一只幡杆,嘿嘿冷笑道:“你看到这幅字没有,贫道铁口直断,从无差错,可笑你步入死路而不知,贫道欲要救你性命,可怜你迷途尚不醒觉。”说完,摇头叹息,一副甚为惋惜的模样。
赵鹤年往那道士所指布幡看去,只见上头八个大字:推尽生死,算全祸福。他不由莞尔一笑,这般大的口气,只怕是元神真君也未必敢说。看来此人只是江湖术士,故而夸大其词,用来招揽生意。
旁边驻足行人却是议论纷纷。
“这是哪里来的道士,说这般大言,也不怕闪了舌头。”
“数日前才在街市见到,听说甚为神异,只是此人算凶不算吉,并未有多少人接触,所以蒋兄你才有所不知。”
“何为算凶不算吉?”
“城中金员外前日路经此地,被这道士出言制止,说他被晦气缠身,恐有邪祟作怪。金员外不信此道,全然不作理睬,夜间突发癔症,暴毙而亡。”
“真有这般灵验?”
……
生听众人议论,更是羞恼,喝道:“命运自有天定,岂是人力可改?若是上天之命如此轻易变改,那这世上岂不是人人为王?你若真有道行,也当知顺天应人,怎可说此荒诞之语?”
那道士捻须说道:“莫急莫急,你需知人行百步,路有坑陷,况且人生之路本也坎坷,怎会一帆风顺,渡不过是天命,渡过也是福运。贫道可与你打个赌赛,也可以应证此语。”
生笑道:“既然说是天命福运,又岂用你来说三道四,渡过渡不过也是我自家事,何用你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