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手扶舟舷站立,眼见下方山河壮阔,景色飘渺,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豪迈之情。此次湮梦山秘境一行,已是完成白昙清交代之事,接下来之事便不是自己所能左右了。只等上院批令下达,自己将《天人转生法》交于白昙清,便请示白昙清去往北冥洲寻找元磁神罡,练成大五行灭绝神光,铸就一身道基,从此“命功”便有所成,转而便是“性”、“命”双修。所谓性者“神”也,命者“形”也,性命双修,即是形神兼修。他不到此境界自然不明其中玄妙,只是寿至三百岁便已是让人心生向往了。
“师弟在想些什么?”赵鹤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问道。他回过神来,转过头,却见一位蓝衣少年与一位金冠女修站在身后,忙施一礼:“叶师姐、沈师兄有礼”。
二人还了一礼,叶青问道:“不知师弟方才为何事出神?”旁边沈行川也是一脸感兴趣的神色。
赵鹤年摇摇头,回道:“并非心中有事,只是思索凝煞境后,炼罡如何成就”。
叶青微微笑道:“我等入秘境之人皆是门中精心挑选,不仅穴窍破开六十三窍以上,且有七峰首座共商推选,将来却是大有可为,师弟若要成就元神大道,必要改习上乘功法,才有望成就上品道基”。
赵鹤年虽知入得秘境乃是一件大机缘之事,不想还需七峰首座共商,看来其中白昙清是出了大力的,虽不知白昙清有何目的,不过他却也愿乘此东风。他怀有《三洞混灵无极真经》之事必不能让他人知晓,哪怕是至亲之人也是不行。凡俗之中,至亲之人尚且为三两争执不休,若是牵扯名利之事,仇恨、怨憎、嫉妒等等都来集会,生生死死牵扯不休。
更何况,修道之人成就大道比凡俗名利之心更是厉害,若是起了贪欲,魔念炙起,往往是身死道消不止,他又哪里敢透露《无极真经》之事。本来,若是他只是寻常内门弟子,自然韬光养晦,趁去往北冥洲寻找元磁罡煞之际,远离知道自己底细之人。只是如今若是得了真传弟子身份,那么自己一切得来便合乎情理,虽然不免有心人探查,但若是得了白昙清护持,自然能免却许多麻烦。
赵鹤年不禁问道:“不知这道基有何说道,还望叶师姐赐教”,说完便朝叶青拱手一礼。
叶青掩嘴轻笑,说道:“师弟此时不甚明了,日后也是必然知道的,只是此时你开口问我,我便略说几句”。
赵鹤年不禁作出聆听状,叶青继续说道:“水欲深,便需有深谷幽壑储其量;山欲高,则需有广域疆界奠其基,道亦如此”。
“所谓大道三千,万物皆有规则可循,譬如水,或刚柔之道,或幻化之道,或聚合之道等,水热化汽,水冻成冰,皆有规律,若求大道,便需明悟性从何来”。
赵鹤年不禁疑惑,问道:“既然如此,一那滴水和一江水又有何分别,一滴水同样具备一江水道性”。
叶青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看了赵鹤年一眼,说道:“此话固是有理,但一滴水中怎可见翻江倒海之象,不见其象,又哪里能明见其理?”
赵鹤年听了此话,立即明白过来,所谓法门,乃是参悟法则之门,同样描述一件事物,下乘法门便好比片言概述,如同盲人摸象,偏执一端,陷入妄念之中。上乘法门则更为全面解析,彼此牵连,更能参悟事理。只是法门虽有高下,资质却也有差别,并非有上乘法门便能得道升仙。天都派立派万载,飞升真君也不满双指之数,即使如此,修道之人习得上乘法门不仅功力深厚,更能明心见性,照见事物本来。
他躬身说道:“多谢师姐指点,只是如今我还只是一介内门弟子,哪里敢妄想这些?”
一旁沈明川却是说道:“不然,师弟既然此处能入湮梦山秘境,真传或有师弟一席之地”。
叶青也是点头说道:“自湮梦山秘境开启之后,门中真传七峰提拔真传便需于秘境一行,此已成惯例”。
“除了掌教一脉不轻易收徒,其余六脉从无意外,祖师有言,无功不立真传,湮梦山历来便被视为立功之地”。
赵鹤年微笑道:“若是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能被哪峰收为真传?”
“若是其余诸峰皆可,只是天荡峰如今却是冷落许多”,沈行川却是说道。
赵鹤年听闻此话,不由眉头微皱,问道:“不知这是何故?”
沈行川说道:“师弟有所不知,上代天荡峰首座启元尊者于三十年前寿尽转生去了,如今首座乃是启元尊者四徒青宣真人,无有尊者坐镇,天荡峰自然略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