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诗诗脸上终于有了点裂缝,咬牙道:“你倒是好心。”
喻姝走到用印机旁拍了拍,垂眼道:“都机器用印了,您也该跟上时代的步伐。”她顺手拿起那张试盖公章的白纸,送进搅碎机,又将公章装回用印机中。
“你且回去向你的那个妈好好讨教一番,若有幸学到三成功力,也够你后半生挥霍造作了。”郁拾华不动如山,言语却和刀子一般扎进郁诗诗心中。
没办法,郁柏年前后两任妻子的云泥之别,也是郁诗诗从懂事起就小心思、小动作不断的原因。
聒噪的二十来岁少女终于走了。
赵涵和另一位特助悄无声息地合上了门。
“论糊弄人,你也是好手。”郁拾华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股淡淡清香,心情渐渐明朗起来,极为随意地丢开了笔。
“我建议过您,机器用印可以防范风险。”喻姝不懂他怎么有耐性陪着郁诗诗胡搅蛮缠的,明明几个字就能打发走的。
郁拾华不以为然:“那是国企做派,效率都花在流程建设上了。”
“是,这违背了郁寰集团追求高效卓越的工作理念。”喻姝机器人般地说着话。
虽说眼前的人态度上显得死板机械,但昔日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连目光所及都是从前一模一样的角度。
郁拾华不冷不淡道:“你记得便好,先滚吧。”
“是。”
喻姝从没有和他正面刚的打算,她主意既定,就不在语言上刺激上位者了。
不过她这样招摇地‘被迫’刷了回存在感,郁拾华又误会她回心转意,施恩般地叫来了人上门给她定做套装。
是她之前三年不曾有过的‘天恩’。
“不用量,请你们回吧。”喻姝问清缘由,不但没解开防盗链,而且利索地关上了大门。
为首的人明显愣住,呆了三秒后才慌忙拿出手机回拨。
不等喻姝重新坐回电脑屏幕前,有铃声响起。
是负责外联的特助——裘净。
“姝小姐,我还未向郁总回话。”言下之意,你现在好好配合都来得及。
和赵涵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同,裘净一贯奉郁拾华的指令为神谕,执行起来宛若不通七情六欲的神兵天将,手腕铁血。
“有什么分别。你我共事三载,何必过这种虚招。”喻姝正盯着纽交所的外盘,完全不为所动。
对面沉默数响后道:“我不认为你能承受得起郁总的怒火。”
“裘特助的前四个字,明显落了下乘。”
“郁总的脾性不会以你我的认为而转移,我言尽于此。”
喻姝平仓后陷在转椅里,摩挲着真皮扶手。这椅子和总裁办的龙椅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算是0.5版本,价值百万。
她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两张颜色迥异的卡。
一张刻有郁字拼音的黑卡。
一张集团最高级别的权限卡。
还有这套她借住三年、装潢三千万的大平层。
税前百万年薪,到手六十来万。
喻姝掐指一算,她这公私皆用、内外兼修的大好工作,敢情三年下来挣得还不如她玩票性质的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