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总结一番后,滕毓藻又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记忆中的天津保卫战细节,他必须努力利用好他自己独有的对历史进程的“先知先觉”这一优势,更好地掌握战机。
既然天津城注定会陷落,仅仅依靠他这点前锋军绝对无法改变历史,至少是眼前天津即将陷落的历史,那他就要想办法尽力给联军以最大杀伤。
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想要以他一人之力,甚至即便可以举一国之力,来对抗当今世界上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八个西方军事强国,还要打得对方主动认输退出华北,以清军和朝廷现在的状态,不仅是不可能完成的,也是无论如何也绝对做不到的。
可战争总是要结束的,要么是以朝廷彻底妥协,答应入侵的八国联军所有条件,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后结束。
要么,就是直到打得联军自己不愿再打下去,主动提出一些勉强尚可接受的谈判条件为止。
而要想打得联军不愿再打下去,滕毓藻现在唯一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给联军以最大的杀伤,最大程度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只有打得他们承受不住惨重的伤亡,才会逼得他们不得不妥协.“铃铃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猛然将滕毓藻从睡梦中惊醒,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躺在行军床上睡着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是放在弹药箱上的两台电话机中的一台发出的。
滕毓藻刚刚翻身跳下行军床,一边靠在机枪堡原木壁上同样刚刚被惊醒的几个参谋已经差不多同时跳起身。
虽然一团的四个重机枪手也被电话铃声惊醒,可他们都慌乱地站起身奔向射击口的重机枪,丝毫没有人意识到这刺耳的声音并不是哨子声,而是机枪堡中的电话机发出的声音。
这些士兵从没接触过,甚至在今天之前也从未见过什么电话机,睡梦中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一时间茫然无措,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弹药箱上的两部电话机,此刻正在振响的是一台红色电话机,这是滕毓藻的指挥电话。
这台指挥电话,只同刘玉枳和后面的李显策,还有更后面的刘长发那里联通,他们那里都各有一台同样颜色的电话机,专为滕毓藻下达命令或者三人向滕毓藻请示报告使用。
由于没有交换机,这四台电话机其中任何一台拨出去,其它三台都会振响。
一旁的另一部黑色电话,则是刘玉枳用来指挥他一团部队的电话机。
几个跳起身准备接电话的参谋,还是晚了一步,被距离电话最近的参谋处长卫靖海,抢先拿起电话。
卫靖海刚刚通报了姓名,电话中就传来对方的通话声。
这种磁力电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站在行军床旁边正在迅速扎上腰间武装带,同时挂上他的驳壳枪的滕毓藻都听得很清晰。
电话是刘玉枳打来的,刘玉枳在电话中大声说,“卫处长,你立即向大人报告,刚刚《北洋武备学堂》炮台上的观察哨,打来电话,他们报告说,对面紫竹林码头突然增加许多灯光,其中还有很多手电筒的光亮,由于天还没亮,观察哨看不清晰。”“不过,他们通过望远镜发现,码头上似乎聚集了很多人,我怀疑对面的洋鬼子应该是准备渡河。”
刘玉枳有些兴奋地说,“卫处长,现在如果让咱们的大炮开火估计会炸死炸伤好多洋鬼子。”
滕毓藻走过去,从卫靖海手中接过电话,“玉轩,先不要慌,也不要现在就急着叫醒部队,战士们还过于疲乏,等到情况明确后,再做安排不迟。”
“至于炮击紫竹林码头,暂时还不行,现在你的一切准备都要立足于现有防御阵地,咱们的火炮要用在最关键时刻,明白吗?”
“明白。”刘玉枳态度坚决地回答。
知道李显策也一定在接听电话,滕毓藻又说道,“康年那里也一样,让部队多休息一会,不过警戒哨一定要布置得远一些,一定要保证一团的后方安全。”
“明白。”电话中传来李显策的声音。
“青云那里虽然暂时咱们还不准备炮击对面的紫竹林码头,可现在要做好准备,要再建一两处更近一些的炮兵阵地,一旦咱们攻打对岸的英租界,必定需要炮火压制住联军的火炮。”
滕毓藻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叮嘱新任炮兵团长刘长发。
“明白。”刘长发也在电话的一端高声回答。
觉是睡不成了,滕毓藻接过一个参谋递过来的湿毛巾,简单擦了一下脸,拿起望远镜走出机枪堡,来到机枪堡的堡顶。
虽然从他这里看向对岸租界,黑暗中只能影影绰绰看清对面紫竹林码头上有灯光晃动,其它什么也看不清,因为角度的原因,从滕毓藻所在的机枪堡上看过去,就是不宽的白河水面上,也是黑黢黢的一片,可滕毓藻还是有些不死心,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对岸的情况。
不过,结果很让他失望,视野中,除了码头上的灯光更明亮一些外,可因为雾气造成的光晕影响,码头上的还是模糊一片。
虽然看不清对面码头上的情况,但有一点应该是肯定的,那就是对岸的联军要有所行动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联军要过河对他们发起攻击。
站在机枪堡上,在黎明前清凉的晨风吹拂下,让滕毓藻由于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导致还有些昏沉的头脑不由为之一阵清爽。
滕毓藻习惯性地抬起手腕,想看看现在的时间,可手腕上却是空空如也,这不由让他心中一阵苦笑,看来自己还没有彻底适应穿越后的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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