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些老毛子还真是彪悍得很,难道他们都是钢筋铁骨,或者也像义和团所说的,他们都是刀枪不入?难道他们就不怕咱们的炮击吗!”
这个参谋的话,让已经来到他身边的滕毓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又收起笑容说道。
“小兄弟,这可不是老毛子不怕炮击,而是大清的军队太无能了,长久以来,虽然手中有为数不少的火炮,可从来都把这些火炮分散到各个部队,各自为战,从不晓得集中使用,这一次,估计下面的老毛子还以为咱们的炮击也只是零零落落的几门大炮而已,并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伤亡,所以他们并不感到害怕。”
滕毓藻说完,又问道,“一分钟之内进行炮击,你们炮兵营能做到吗?”
“没问题。”
炮兵参谋肯定地回答,“一分钟之内炮弹肯定会落在大人指定的区域。”
“好!十八门火炮全部开火,全体五发极速射,争取一次就完全覆盖俄军接应部队,让咱们看看,这些固执的老毛子到底是不是钢筋铁骨!”
“是。”
炮兵参谋兴奋地应着,随既对着电话机话筒高喊,“总统有令,全炮,五发极速射,要快。”
“哒哒哒哒”,虽然城头上十几挺马克沁重机枪响个不停,可滕毓藻还是听得到身后由吴佩孚指挥的那挺重机枪已经开火了。
顾不得回头查看情况,滕毓藻紧张地看着远处已经跑进他划定的预设炮击区域的俄军。
后撤的英军也已看到俄军前来接应他们的部队,慌乱的队伍中顿时欢腾起来,虽然听不见英军在呼喊着什么,可他们的状态很好地表现出他们的兴奋心情,混乱的队伍不仅不再后撤,还冒着城头上的密集弹雨,开始迅速整理部队,准备接应他们的掩护部队,进行梯次后撤了。
就在这时,西面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由远及近的尖利啸声,这尖利的啸声并不是一两个,而是很多尖啸声汇集在一起,以山呼海啸一般的威势迅速飞临联军的头顶。
这样密集的炮击,不仅让接应的俄军大队脚步微微一滞,甚至后撤的英军中有一部分反应快的,已经就地卧倒,双手抱头,紧紧趴在了地上。
“轰轰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炮弹爆炸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近二十发5毫米榴弹炮弹,准确地在刚刚冲到滕毓藻划定的区域内的俄军人群中猛烈爆炸,强烈的气浪和迸发出的炽热弹片顿时将气势汹汹的大群俄军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随着炸起的碎石尘土高高飞上空中。
而且,尖利的炮弹啸声和猛烈的爆炸声并没有停止,而是连续不断地响着,在俄军队伍中不断炸起成片的烟尘,这些炸起的烟尘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俄军的接应部队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
“命中了!命中了,全部准确命中目标。”炮兵营参谋兴奋地对着电话听筒,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起来。
“炮兵营,目标,英军大队,三发急速射。”
滕毓藻顾不得观察炮击俄军的效果,急促地对炮兵参谋继续下达了命令。“是,全炮高低加十,方向不变,三发急速射。”
就在炮兵参谋刚刚报完射击参数后,密集的枪声中,滕毓藻身后的城墙下,就突然传来刘十九用他那破锣一般的嗓音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城上的兔崽子,你他娘的瞎眼啦,怎么帮洋鬼子打起老子来了!放跑了洋鬼子,看老子不把你小子脑袋揪下来才怪呢。”
滕毓藻忙回身看去,见吴佩孚指挥着那一挺重机枪还在“哒哒哒”不停地断续扫射着。
心中惊疑的滕毓藻不知道刘十九为什么如此叫骂,急忙跑到身后的女墙边,在垛口处稍稍探出头去。
下面的俄军残部已经成功冲进城门洞,前面的俄军正在手忙脚乱,乱哄哄地将堵在城门后的木料杂物扔出来,而外面的二三百俄军都将背部紧贴着土城城墙,绝大多数俄军面向街口方向不断开枪射击,另有三十几个俄军在用他们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不断向北城墙上射击着。
虽然这些俄军中不断有人被打倒,发出一声声惨叫,可已经没有退路的俄军都在咬牙坚持着,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弃抵抗或者寻找掩蔽处躲藏起来。
城墙下,是城上射击的死角,在没有手榴弹的情况下,在城上还真拿下面的这些俄军没什么办法。
而要想用枪打到他们,则只有在侧面射击,而且还要远离东侧的城墙,才会有更大的射击角度。
警卫班的战士们,已经先一步跑过去,正在那里“乒乒乓乓”地同城墙下的俄军对射着。
滕毓藻目光快速移动着,寻找着让刘十九破口大骂的原因。
从街口处直到城门洞附近这一段的青石板路上,倒下了上百的肢体残破的俄军尸体,流淌的鲜血已经将青石板的路面染成一片血红。
毫无疑问,这些肢体残破的俄军尸体,都是被近距离射击的马克沁重机枪扫射所致。
刘十九带着大群的突击大队的战士们,则完全被二三百俄军的排枪射击堵在了街口内。
在这里,滕毓藻终于找到了让刘十九气急败坏的原因。
因为,用密集火力阻拦突击大队,让突击大队无法冲出街口的,不仅只有俄军残部的排枪射击,竟然还包括吴佩孚指挥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而且,威胁最大的就是这挺马克沁重机枪。
此刻吴佩孚指挥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还在对准街口的地面“哒哒哒”地扫射着,动能巨大的重机枪子弹,打得铺着青石板的二十多米宽的街口路面上,碎石乱飞乱溅,冒起一一溜溜的青烟,将突击大队牢牢堵在街口里冲不出来。
刘十九气急败坏的声音,正是从街口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