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侯引以为傲的八宗圆满期神兽,在众人合力围剿之下,躯体分裂,毒液散开,转眼就没了生机。
他看着站在火蜥蜴尸体边沿的持刀女子,心头衍生出无尽的寒气和恐惧。
轻歌一刀挥下,明王刀光闪烁过去,诸多青月弟子头顶的骨刺俱被碾灭。
青莲异火烧起,将捆绑在无数弟子身上的绳索,一一焚烧殆尽,弟子们不再被束缚,得到了自由,激动而热烈地冲向了轻歌。
轻歌轻轻摆手,青月弟子全部停下,在无数视线里,轻歌拖着刀逐而靠近了李元侯。
李元侯坐在椅上猛吞口水,瞳眸紧缩,身体开始发颤。到底是从山野而来,未曾见过大阵仗的人,就算一时堕魔,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软弱。
轻歌浑身上下散发出森寒的气息,宛如地府里的阎罗,审判主宰人间的生死。她高高在上,戾气逼人,阴郁的眸平淡地望着李元侯。
正是这一份平淡,却如高山深海,压得李元侯小心翼翼地呼吸。李元侯故作镇静地等待轻歌的到来,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再猛地掏了酒壶,想要给自己斟一杯酒,奈何拿着酒壶的手疯狂发颤,以至于壶嘴倾斜出来的酒液,始终对准不了杯口,全都洒在了外面。李元侯的手一松,酒壶砸在桌上,醇香浓烈的酒水自桌面淌出,湿了李元侯的袍子。李元侯低头看去,愤恨自己的无用,将茶杯朝轻歌砸了过
去。
轻歌稳稳地接住了茶杯,斜眸看了眼,淡淡地道:“将我夜神宫殿夷为平地,却用我夜神宫的酒杯喝茶,李元侯,你长本事了。”
“什么你的夜神宫,这片土地,已经是本君的了。”李元侯想要镇定如常,他以为自己能应对自如,可惜声线都在发颤。
立在他对面的女帝,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与他这样的提线木偶,截然不同。她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她的功勋荣耀,脚下的每一块白骨,都是走上九重天的阶梯。
李元侯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以为从紫云宫主那里契约到了一头八宗圆满期神兽,就能一手遮天,在东洲作威作福,殊不知,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不堪一击。
李元侯颤巍巍的手急急忙忙地拿起了弓箭,对准了轻歌,欲拉开弓弦,偏生毫无力气,怎么都拉不动。
轻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好整以暇,唇角一抹玩味的笑,如同看个跳梁小丑,戏谑地瞅着李元侯,疏离淡漠,夹杂着几分漫不经心。
忽而,她的眉间稍起狠色,旋即一个用力,将手里的酒杯猛砸了出去,摔在李元侯的额头。
酒杯砸得李元侯头晕眼花,似要昏厥过去,他惊恐而怔愣地看着轻歌,茶杯落下之时,额头伤口分裂出的血液,慢慢溢进了眼睫。
他所看的世界,立马笼罩了一层猩红的薄雾。
“想给你姐姐寻仇?”轻歌再问,缓步往前,不断地逼近了李元侯。
越是靠近,她身上的骇然气势就愈发明显。
露天的宫殿,静谧而血腥,只剩下寒夜的一抹红,陡然间爆发出可怕的肃杀之气。
她站在了琉璃桌前,一脚踩在琉璃桌上,俯视着李元侯,说道:“你姐姐是个什么货色,你不应该比谁都明白吗?她被利欲熏心,你也要自欺欺人吗?”
在她往前走的时候,虚无之境内骤然亮起了赤金色的佛光,李元侯的过往历历在目,一幅幅辛酸画面,交织出了人生的故事轨道。
李元侯咽喉干涩胀痛,瞪大眼睛看着轻歌说不出一个字来。
初出茅庐的小少年,怎敌得过女帝身上的血腥戾气?轻歌勾着一侧的唇角,发出了邪笑:“你啊,才是害死李翠花的罪魁祸首,你身为她的弟弟,成为了她的负担,若你真爱她,过去的那些年,为何看着她在苦海里挣扎,只
为给你讨口饭吃?你惺惺作态,心怀内疚,吃着你姐姐用血和肉换来的食物,你才有了今天。”
“不!不是这样的!”李元侯猛地发出了尖利凄厉的喊声,抱着头痛苦地大叫,不住地摇头,不想再去听轻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