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这话说的,不是当初你不让我家鸭子进地吗?还说看见一只,你就抓到摔死吃肉,这谁还敢让鸭子进?”
傅兰秀不想在乡亲们面前,蒙受不白之冤。
当初的事她可记得一清二楚呢。
“你……我没说!我咋能对你说那些话,你是我家三弟的遗孀,我们一向都照顾你。我只说,你这么赶着鸡鸭进地里,需要跟地的主人打好招呼,要不然人家把你鸡鸭抓了吃了,你都没话说!”
好一番巧舌如簧,她把当时的话颠倒黑白说,把一番威胁当成了一番好意。
她语气笃定,好像她真的相信她是好意。
傅兰秀也真佩服这种撒谎都不打草稿的人,一张嘴黑的说成白的,自己也不害臊。
幸好她早有准备。
“你忘了,咱们还签了字据,你不让我家鸭子进你家的地,我们立了字据按了手印的。现在你来怪我,是忘了当初的字据了?你有什么脸怪我?”
傅兰秀今天出门可带着那字据了,她就知道黄槐花会闹。
“字据?那玩意你还记得啊……”
黄槐花闻言干笑,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谄媚。
“我这不是为了弟妹好吗?鸡鸭在别人家地里放也不是办法,我先告诉你不能这样,免得以后有人怪你。”
“这不都是我当嫂子的一片心吗?对了,你家鸡鸭现在吃饱了没?让它们来我家地吧,嫂子不介意了。”
傅兰秀真是服了她的脸皮,现在竟然还要求她进把鸡鸭赶到她家地。
“那可不行,字据写的清清楚楚,我不能进你家地。再说了别的乡亲的地难道就不进了吗?他们的地也被蝗虫咬了,我家鸡鸭还赶不过来呢!”
她这么一说就把矛盾转移给了其他乡亲和黄槐花,黄槐花这个人欺软怕硬,面对这么多人,她必然嚣张不起来。
一如傅兰秀所料,其他乡亲听说她抢鸭子,立刻愤怒吵嚷起来。
“这怎么能行!我家地都快被吃光了,先去我家!”
“平时我帮周老三家干了不少活呢,先去我家!”
“黄槐花你别说了,轮不着你!”
看见大家都抢,黄槐花知道她是抢不着了,气得一跺脚,拎着捕虫网愤愤离去了。
傅兰秀则是慢悠悠上前,安抚了大家的情绪。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需要我肯定帮忙。走吧,一家一家开始。”
以前被不少人嫌弃的鸭子,现在成了抢手货。
傅兰秀也没有趁乱打劫,让一个村都有饭吃,才不会引发动乱。
再说都是乡亲,她也不想做得太绝。
她赶着那群鸡鸭,一家一家地放,鸡鸭可吃了个爽,一口一个小蝗虫。
一堆男人女人站在地垄沟,看着鸡鸭吃虫,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甚至还给最能吃的那只花鸭子起了名字,叫它花将军。
“花将军加油!今年的收成靠你了!”
赶了一天鸭,傅兰秀累得浑身疼。
回到家,齐雁已经做好了晚饭,冬雪也洗好了衣裳。
小三给驴割了草,还把小园的水浇了。
“娘,你回来了?家里的活我干完了,我进屋看会。”
说着他就风一样跑进了他的房间,接着传来阵阵读声。
傅兰秀听着觉得好笑,这孩子也有读的一天,还读得这么卖力。
全都是因为干活太累了吧。
蝗灾持续了小半个月,因为有傅兰秀家鸭子孜孜不倦地吃,终究没闹大。
下了雨,蝗虫就嚣张不起来了,只有零星几十只躲到了黄槐花家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