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傅兰秀这么骂她,齐雁丝毫没觉得异常,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厨台。
只是她有点委屈,明明她没放白面粉,只放了点杂面粉。
她也不敢说话,只默默在傅兰秀身后站着。
傅兰秀回头白她一眼,没好气说道。
“你在这里大着个肚子碍手碍脚的,回你屋里做针线去,别想偷懒!”
齐雁眼睛一亮,她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婆婆还总让她做家里的家务活。
她想给孩子用旧布料做点衣服和包被都没空,今天婆婆发话,她简直如临大赦。
“好,我这就回去。”
她一路快步回去,生怕晚了一会婆婆就改变主意了。
傅兰秀看她那着急的样子,心里暗笑。
随后想起她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她又笑不出了。
她一定要帮齐雁保住孩子。
揉面的时候,她特意多舀了一勺面,掺和在了粗苞米面里。
这样烙出来的面饼,会软香一些,也会更补身。
烙完饼,她又打了三个鸡蛋,兑在野菜里,摊成个鸡蛋饼。
鸡蛋饼的香气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大家像是见了鬼似的。
“娘,今天是啥日子啊?咋把鸡蛋做了?”
还是冬雪年纪小,藏不住话,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平时谁动鸡蛋,就跟动了傅兰秀的命一样。
“问那么多,烧你的火!”
傅兰秀实在不知道咋回答,只好吼回去,让她别问。
吃饭时,一家人坐在主屋里的桌子前,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鸡蛋饼和面饼。
“大哥,今天的面饼咋这么香?我闻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老二奇怪地问老大,那口水咽回去,又继续流,根本就止不住。
老大木木地开口,“可能是咱们饿了吧。”
齐雁心虚地看着那面饼,有点怀疑是不是刚才她和面的时候,真往里放了白面。
怎么想都是没放啊,难道一孕傻三年,她记错了?
傅兰秀看着一家儿女这馋猫样儿,觉得还挺好笑。
饭桌上的规矩,长辈开口,底下的才能吃饭。
傅兰秀象征性说两句。
“开春正是春耕的好日子,你们爷们下地耕种,娘们上山多挖点野菜。别一天天只知道吃。行了,动筷子吧。”
说完,她自己也吞了一口口水。
拿起一个面饼子,她咬了一大口。
牙齿不松动了,饼子也软和喷香,真好吃啊。
她上辈子活到六十岁,没吃过几次白面饼。
后面家里攒了银子,日子没那么难过,还是不舍得吃。
直到现在她才真的享受到,白面饼的好吃。
看她开吃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媳,才敢拿起筷子吃饭。
他们一人拿一个饼子,吃得大口大口的,三两口就吃完一个。
每个人都吃疯了,多少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平时吃的饼子又硬又干,有时候甚至掺观音土,咬起来咔啦咔啦的,让人难以下咽。
今天的饼子难得的白净香软,闻着喷香,太勾人食欲了。
傅兰秀吃完一个,感觉自己有点噎着,她赶紧喝口野菜汤。
她用力拍一下桌子,吼道。
“你们一个个饿死鬼托生啊?慢点吃!噎死不管埋!”
几个小的听她骂,都吓一个激灵,接着也学她的样子开始喝汤。
傅兰秀看见过那些饿久了的人,好不容易吃到饭,把自己噎死撑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