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去做咒术师。”
【哇,真是恶意满满。】
在我唯一信任的心理医生被警方以杀人狂的嫌疑逮捕之后,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和镜子里的自己进行心理相谈。
这种解离自我的行为模式,得亏我足够意志坚定,不然很容易走上精神分裂,变态杀手的歪路。
【你已经在这件事上拖了很久了,而且每一次都是铩羽而归。根本问题显而易见,你不可以放任自己过度敏感。】
“你知道的。我的哀怨经年累月,越积越深。草木皆兵不是我的本意。”
镜子前是圆桌子和我,我倒了两杯咖啡,都给自己。
【我觉得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情。杀他,激情作案是不可能成功的。任何暴力和杀人可以没有任何借口,但是要追溯动机。你要找一个让你能按动扳机的动机。】
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半开玩笑的说,“他让我做咒术师算不算动机?”
【……】
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对镜相谈就是这点不好,因为它永远给不出第三者的建议。
我想不到的事情,镜子里的“我”也不会想到。
把咖啡喝完,把桌子挪开,我找了块布把这个等身镜子盖了起来。
对镜说话,在旁人眼里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为。而自言自语通常是心理疾病的某个征兆。
我确信我的精神状况仍然在及格线里,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和我聊天的人。
时针指向了下午六点,从我和夏油杰分离至今,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
走出房间,甚尔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左肩高耸夹着手机,右手执笔正在一堆稿纸里涂涂画画。
我的脚步声纳入他的感知范围时,他用眼神示意我,不用管他,自己吃饭。
味如嚼蜡让我对于吃饭少了关于美食的品鉴,只剩满足身体运转的本能。
嘴里色香俱全的咖喱饭,眼睛看向甚尔涂改的稿纸。
他在画画。
是不是听起来很幻灭,至少我第一次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被夺舍了。
但仔细听他夹在左肩的电话漏音,会听到工藤优作循循善诱的声音。
那个博学多才的小说家,是三角友谊里负责链接的那一面。
他将新作《天涯岛屿》的漫改权,仅交给了没有任何漫画基础的甚尔。
而远在夏威夷的降谷嵯负责接收漫画照片,将其导入电脑,重新润色。
一件事情,串起了也许会相忘天涯的三个人。
我没由来的有些羡慕甚尔。
良友要比带来三分钟快感的爱好要好。
因为三分钟的上头如烟花般,“澎”的一下就散了。而足够有心的好友,是可以经久不衰的。
从前还担心甚尔的少言会影响这段友谊,但当我把碗里的剩余吃完,甚尔和友人的交谈仍然没有结束。
零基础的画手,和编剧总有许多话聊。
我朝甚尔笑了笑,把碗拿去厨房洗时,外出的惠回来了。
满三岁的小孩不可能私自外出,就算再怎么熟悉街道,也有被掳走的风险。
所以他只是下了个楼。
楼下新开了一家武道馆,馆主姓京极,是一个明明没有天与咒缚的体质,也能一拳打碎墙壁的男人。
我本意是想让甚尔帮助惠训练。
但他们俩试训了一次之后,近乎三天,相见两厌。
我很怕甚尔和惠,是下一个我和原因,就算我知道,甚尔对于这个儿子是有父爱的。
可不以言表的父爱对于小孩来说,和没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