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听说了,要不是我身子骨不行,就亲自去送他一程了。”程逐月面不改色,黑曜石般烁烁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如当年般粉雕玉琢明眸善睐的容颜,看她纤盈有致曼妙玲珑的身体,看她一如既往清冷孤傲的气质。
淡灰色紧身裙包裹着她诱人绝妙的身体,胸口那只振翅高飞状的蓝闪蝶光鲜靓丽,发间插着的新月簪悬着流苏随风摇曳,眼角那颗泪痣像只钩子,钩得人欲火焚身,急不可耐,她哭时眼泪会滑过那颗痣,湿润的,泛着光泽。
“现在发展的速度快,我这个老人家不仅听说了故友的死讯,还知道了你坐上了陆夫人的位置,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出来。”说话间程逐月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擦过她眼角那颗泪痣,“那他知不知道,你以前那些腌臜的事情。”
“程老是在说自己吗?我以前的座上宾,也有您一位呢。”白玄蝉当众驳了他的面子甩开他那双手,“而且单管陆京墨知不知道,您实在厚此薄彼了些,在做陆夫人之前我可是您儿子的枕边人,是名副其实的程夫人。”
“牙尖嘴利,不讨喜。”
“讨喜做什么,我是来继承程家的,不是来给您做小妾的。”
被彻底驳了面子的程逐月实在不好受,对立而站的白玄蝉看着他如此吃瘪的样子倒是心头无比畅快,嘴角笑意更加明显,身子微微往后倾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此刻的程逐月,得以道:“程老,外头风大,您身子骨不行就回去休息吧,小心随着故友远行。”
巨轮鸣笛远航朝着e国的方向驶去,朝阳已经高悬映照着波澜壮阔的海面反射出粼粼亮光,光线刺进了程逐月的眼睛,白玄蝉不为所动仍有刺眼光线繁繁像针刺着自己的眼睛,终是程逐月败阵愤然拂袖转身。
随着日光愈发猛烈,印有陆家图腾的私机落地,听到陆京墨失踪消息的西拾快马加鞭赶回国,舱门打开的瞬间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怒火,自己在外面出个差没留意结果有人告诉自己家被偷了。
手下们七嘴八舌地汇报着调查情况,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找到,现在已经加人手开始找不该找的地方了,关键是意识到他失联已经是清晨了,彦北以为他回陆家了,陆家那里还以为他要是翌日才到。
“那人刚离开家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和对面沟通呢!?”
“是老大要求的,谁都不要告诉,因为…因为……”彦北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老大担心告诉的人多了,有人把消息汇报给您,他说您对夫人有了不寻常的感情,所以在清理完人之前,您被列为…外、外人。”
“——!?”闻言西拾再不能淡定,一把揪住彦北衣领怒吼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陆京墨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脑中一团乱麻的彦北在他的逼问下将昨晚上他所知道的事情如此告诉了西拾,听完这番叙述西拾的神经猛地断开,耳边倏然响起了尖锐的嗡鸣声。
呆滞良久,在彦北洪亮的呼喊下西拾怔怔地看向他,双目失神浑浑噩噩地看向他,又迷茫地看向周围面色凝重的下属们,他极力地想要去听清他们的话,可耳边却像蒙了层厚实的鼓膜只能依稀听见嘈杂沉闷的噪音。
喉咙仿佛堵了巨石,西拾艰难地做了吞咽动作,佝偻着背拉住彦北,绝望问道:“所、所以,和老大一起走的人,是、是白露?陆夫人是和他一起走的?”
“走时是两人,但现在不确定,找老大的过程中我们也找夫人了,可是一无所获,现在两个我们都找不到。虽然老大说未经允许不可冒然找您,但是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师,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西拾缓缓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直起背环顾周围这群人,安静地摇了摇头又立刻声嘶力竭吼道,“事到如今要我想办法?在这个陆夫人出现的第一天我就彻底地警告过你们,别让她和老大单独出门!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
“老师……”
“闭嘴!别叫我老师,我没你这种学生!”吼完这声西拾逐渐冷静下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吩咐道,“传我的令,去把陆家能调动的人手全部调动起来,帝都境内地毯式搜索陆京墨,至于白玄蝉,全球范围缉拿,抓到立刻遣送回国。”
闻言众人心头一颤,纷纷面露诧异,从他这话不难听出,这次陆京墨失踪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位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陆夫人,可悲可泣,简直荒诞。
于三小时后某队人手路过荒郊的乱葬岗外无意看到野草丛生中的一片荒地,摸过去发现那片土有几个整齐排列的孔洞,秉持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几人开始挖土,挖了十分钟看见了埋在下面被焊死的铁箱,箱子外面的出气孔对应着土地上的孔洞。
箱子里是被五花大绑多种捆绑束缚到无法动弹的陆京墨。
得知此消息的所有人都不禁出了身冷汗,绑死的人、焊死的箱、荒芜的地,这要是那个陆夫人所谓可见其人心有多歹毒,要不是阴差阳错找到了陆京墨,他怕是这辈子就要长眠在那个狭隘闭塞的铁箱中。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清醒时陆京墨睁眼便是守在床边垂眸不语的西拾,须臾感受到目光的西拾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相顾无言又各自挪开了目光,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西拾用官方的口吻将他昏迷期间的事情简述给他。
听到已经下令缉拿白玄蝉时陆京墨微不可察地一怔,但没有说话算是应了他的决定,汇报完了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消沉地躺了两天,第三日陆京墨起床带着陆观回了陆家,临走时将家主的位置暂托给了西拾,被委以重任的西拾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两人没再说什么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此次离开未有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