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照秋着急,景枫时时来劝,唐憾儿心里明白,这次又是迟早的事,只待那位还在家矫情着的三少爷郑丝羽点头,而根据郑梦京的态度看,那是必然的事,郑丝羽前几次定亲都不顺,本就不大好出手了,如今唐家肯收,他家还不赶紧的?
就算劝不成,怕是绑都要绑了来。
想到“绑”这个字,唐憾儿忍不住思绪偏了,昨夜黄溪午太有趣,早知他是这样罢了,没什么早不早的,刚刚好。眼下专门为他准备条散鞭才是正经,改天去马厩寻条趁手的。
装浪荡装久了,唐憾儿果然很快适应了这种沉迷男色的日子。
唐憾儿和黄溪午算是真正进入了蜜月期。
情爱之事本就易无师自通,何况面前这位妻主是手把手教过自己的良师,黄溪午得了精髓,加上自己悟性所得,很快成了个中高手,叫唐憾儿越发宠爱他。
两人还在某个花香四溢的日子里专门上佛母峰还了愿,顺带将几处盛景游览了一番。
还愿是因为黄溪午参禅这几年里一直向大明王菩萨祷祝,希望能得唐憾儿之爱,直到圆房他才觉得这心愿算是完成了。至于游览,则是唐憾儿兴起。
这些年来除了例行公事或是和辛酉去戏园子那几回,唐憾儿极少带谁出去玩,而黄溪午已经好几次,不由得叫人眼馋,尤其这两位如今蜜里调油似的,旁人就十分难捱,比如阮梅宁,安分了没多久,就忍不住递话了。
“听闻黄侍君是擅长绒花绣的,彼时我尚未出阁,教我花绣的伯伯说,我虽绣的好,却总还在一人之下,正是指的那位黄家三郎,那时我不服气,还曾想要人引荐去讨教一二,只因黄家是高门大户,他又隐在闺中不好交际,我竟一直结交不上,才作罢了。”
唐憾儿倒没惊奇,她后来是听过那么几句的,大约知道这回事,只是眼下以为阮梅宁在吃醋,便安慰他:
“你可知无第一武无第二,纹绣技艺各有千秋,做什么非要争个高下?我看你的就很好,我用的这些皆是出自你手,又美观又好用。”
阮梅宁似是无意一般轻巧说道:“可说呢,怎的妻主这里竟全是梅宁做的,没有一二黄侍君的绣作?”
唐憾儿心中一跳,才觉不爽,又怔了一怔才道:“他虽绣的好,却不爱绣,眼下又忙着管家,大约没空吧。”
自然,他不是不爱绣,当年也曾日夜捻针走线,只是彼时所爱是旁人,心意全都送出去了
想到这儿,唐憾儿觉得心里酸酸的,可如今两人很不容易才重在一起,感情甚笃,有些旧事无奈提及已是添堵,就别刻意再说了。
而黄溪午只顾解释和黄琼见面的事,却错漏了绣品这样的细节,何况,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针线的时候唐憾儿是瞧见过的,自然也不知道唐憾儿在意过这事。
而今黄溪午不绣乃是不确定她会不会收且又刻意避着阮梅宁的锋芒,自己得了宠爱已经很明显了,再和他争东西就有点过分了。
因此,唐憾儿和黄溪午双方谁也没主动提这个,竟一直这么互相误会着。
。。
唐家和郑家联姻的事终于还是定了下来。
依着唐照秋的意思,要赶在自己生产之前,最好六月中旬就把事情办了,不然产后自己没精力,也嫌烦,可若是等再坐完月子又到了七八月份,一来天太热,而且少不得又要开始准备秋祀大典了,况且时间拖得太久,郑家怕也是不想等的。
唐憾儿无所谓,反正后宅这团乱她都快习惯了,这时候就算唐照秋叫她挨家挨户纳一个回来,也没之前以为的那么可怕了,她怕什么呢?
反正已经总结出规律了,就不是一个个的吃硬不吃软?
吃硬不吃软?
这么一想,就又想到红痕满身的黄溪午那里去了,这、这
这阵子跟他胡闹太过,实在有些不思进取,唐憾儿红着脸深刻反思自己,还是得上进些,眼看唐照秋就要生产,如果真是个女娃娃,自己的地位不保,就该做另一番打算。
不不,她没打算“篡位”,该唐家的还是唐家的,只是有了真正血脉的女嗣之后,她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说话做事都该收敛着点儿,毕竟近两年来因为比较顺,她在外还是挺强势挺嚣张的。
但如果有了妹妹,她就只能是“摄政王”,该处处以辅佐旁人为主,还不能叫唐照秋疑心,想想也是累。
唐憾儿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叫辛酉跟着景楸去操办纳夫事宜。
辛酉心里肯定是不情不愿的,景枫这会儿也难得的表现出了不高兴,只因这回与以往都不同。
郑家是高门大户就不说了,嫁的还是正宗的嫡子,想想当年黄溪午庶子身份进门,明里暗里都还是“贵侧夫”的地位,就别说这郑丝羽了,想想就知道会气势直逼正夫。
若不是唐家亟需笼络金户门庭,郑家又刚好有位砸在手里的,这样的联姻轻易不会成的,想那郑丝羽怎么都会奔着旁家的正夫去做才是。
这样算来,倒还是唐家捡了便宜。
然而,便宜是唐家占了没错,憋屈的是景枫和辛酉。
于是,等黄溪午把彩礼单子列好递给辛酉过目的时候,就遭遇了他的邪火:“干嘛给这么多?他脸大?”
黄溪午无奈:“正君,郑家嫁妆也不会少的。”
“嫁妆又不分给我,可这彩礼里有我赚的一份家业,凭什么?”
黄溪午还试图劝解:“将来他嫁妆带进来有一半是归了楼里,您是这永酽楼正夫,可不就是您的财产?”
“我稀罕他的东西?哼!”
黄溪午听出来了,这根本就是找茬,干脆不说话了。
“看你们一个个的不当回事,郑家这回嫁少爷可没安好心,我可听说了,那郑丝羽是个能闹的主儿。”
芸童正好送午饭过来,在旁瞧了辛酉一眼,默默腹诽,有您当年能闹吗?
辛酉还嘟嘟囔囔的:“罢了,你别管了,我去找妻主,再给他减减,还没进门呢,就白长他威风还行?”说着就拿着单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