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憾儿终于卸了力,伸手拎起辛酉的耳朵把人重又揪进去。
辛酉起身拍拍心口:“你可吓死我了,妻——”
“你跪下!谁叫你起来的!”唐憾儿拿着笤帚指着他。
辛酉看唐憾儿脸色是真不好,虽不服气,还是跪了,嘴上却不肯认输:“我不过就抱怨两句,你打也打了,就算了嘛!”
“有你那样抱怨的?什么下流话都敢说!”
“我就一时没注意,再说我不是骂自己的吗,只是不小心把你说进去了。”辛酉说着又想起身,“别气了行吗?我以后不敢了,再说明明是我委屈。”
“跪好!”唐憾儿抬手就抽了一下子。
辛酉“哎哟”一声叫:“别打了呀,我这都破皮了。”
唐憾儿压根不听,一下接一下使劲抽他。
这笤帚又不光滑,带着长长短短的尖茬,抽在身上一道一道的印子,戳出斑斑点点的血珠。
她本来就气不顺,这会儿可真是气坏了,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还没见过人骂过这种难听的话,觉得又恶心又气恨,尤其这话还是自己的夫君说出来的,拿来骂自家两口子,这是什么毛病?
辛酉看出唐憾儿是真生了气,终于知道怕了,眼睛里就带了泪:“妻主息怒,我真知道错了,方才一时冲动,不晓得你听不得这个,别打了行吗?你这样我害怕,憾儿”
辛酉也不躲了,硬着头皮忍着,一边抽抽泣泣地求饶,这副示弱的模样终于让唐憾儿逐渐冷静下来。
可也有些迟了,辛酉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碎伤口,严重的地方有血滴混成一绺顺着流下来,形成极为可怖的一道道血痕。
于是,冷静下来的唐憾儿又进入了一脸懵的状态,这要是哪个小厮受罚,就叫人拖出去处理,可这是辛酉,怎么办?
。。
回过神来的唐憾儿手忙脚乱的把辛酉拖到床上坐着,推门去叫芥童把常备药箱拿来。
没人,芥童还没回来。
唐憾儿只好自己出去拿,方才泄下去的火又有点上来了。
不多时,她搬着药箱回来,亲自给辛酉涂上消炎止血的药水,弄得他满身红的褐的乱糟糟一团,难看极了。
辛酉也顾不上害羞了,瞧着自己这个样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好在初秋还不太冷,只好干坐着等药水干了些,才往床里面一缩,拿被子将自己一裹,一声不吭地闭眼睡觉。
唐憾儿看他这模样,也知道他赌气,不好说什么,自己刚才是生气没错,可说起来更委屈的也的确是他。
愣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了口气,也跟着躺下来,伸手拉灭了床头灯。
辛酉挨打没人知道,可昨日那看门小厮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罚的,于是众人都知道少主心情不大好,紧接着,次日清晨唐憾儿又帮他们验证了这一点,守在门外的芥童还懵着呢,就被踹出去一丈多远。
芥童战战兢兢爬回来跪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是第几回了?一会儿不注意就不见人,老往哪儿跑?”
“不不不,少主息怒,奴只是去了趟”“茅房”两个字还不敢说出口,怕脏了主子耳朵。
唐憾儿冷笑:“这么巧?每回都是?”
“少主,求少主息怒,奴知错了,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