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甲童见辛酉气恼,立刻跟过来劝慰:“少爷,女子哪有不花心的?您想开些。”
乙童又来拱火:“就是,谁家不是纳着房夫侍,那谁,黄家的小姐们,居然各个都有八九个了。”
丙童小心地解释:“少爷原先没问过,所以奴没提起,听说唐少主她已有一房侍夫、一房小侍和一个通房。”
“还算说得过去吧,才三个,正夫侧夫都还是空着的。”丁童低语。
什么叫才三个?
竟然已经三个了!
还有俩待定的!
辛酉越发烦躁了,一抬手将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来,那里搭着一条细细的链子,挂着块指甲大小的银锁片。
每当他烦闷的时候,就会去抚摸这块锁片,那是阿爸留给自己的,摸着它,会感受到片刻安宁,提醒自己不要再闹,理智的想一想。
唐憾儿和阿坤厮混了大半个下午,终于在傍晚时分起身重新梳妆,到秋茗轩去汇报今日的事。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唐照秋和景枫两个尴尬莫名的枯坐着。
景枫当时听了辛酉的话,立刻来问唐照秋,原本以为会是场误会,结果唐照秋一听脸色就变了,显然是早知道些什么。
唐照秋也是利落,立刻就亲自赶去了彭家,正见彭落英对着一封信垂泪。信比人到的晚,辛酉他们几个私下里早知道了,彭落英却是才得知不久。
话说当初就知道彭琦有意皈依天主教,彭落英天天写信劝他催他,也不知是他真的动摇了还是为了安慰彭落英,他的回信里的确松了口,她以为他果真收了心,正逢唐家再次提亲,就开开心心的应了,并且催彭琦回来完婚。
彭琦一听要结婚,编不下去了,索性承认自己已经正式皈依,如今正满世界传教,短时间是不打算回来了。
彭落英发愁他不回,亦发愁怎么跟唐照秋交待,直到人找上门来。
若是别人,唐照秋一定翻脸了,可对方是自己的好姐妹,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反而还要去安慰她,再加上唐嵚也没回,说着说着两人竟还同病相怜起来,抱着哭了一场。
唐家已经下过定礼,婚事也半公开状态,不少人都知道唐家等着彭家儿子回来就要纳进门。
这下好了,成了笑柄。
被悔婚是很丢人的一件事,唐憾儿脸皮再厚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怎么都会尴尬。
更何况,唐憾儿并不知道当初彭琦写回来的那些信,更不知道他早有那些心思,因此突然接受这一结果,根本没有思想准备,格外震惊。
可是,她看见唐照秋红了的眼,也就不说什么了,她本来对彭琦也没什么感情,现在想想,反正连面都没见过,似乎也犯不着生气,也就算了,只是,只是很不甘心做被抛弃的那个罢了,凭什么?
又恨彭琦,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就干脆的放弃,或许见见就喜欢了呢?
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是赌气罢了,全无用处。
唐憾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琢磨眼前的状况,既然彭琦这个选项不存在了,那么樊云起可不可以做正夫?或许反而是好事呢!
结果唐照秋立刻反对:“这不可能的,樊家门户太低,让云起做侧夫已经是勉力提过了。”
“门户高有什么用!”唐憾儿说气话。
“黄家已经断了姻缘,你若再不找个可靠的正夫,将来没个强大的岳母家族支撑,行事会十分艰难,或许你现在小感觉不到,等真遇上事,就知道家族间互相扶持多么重要。”
唐憾儿其实也是明白的,只是还在犟:“樊云起聪明,我图他的人不行?不然纵使家族强大,纳个傻瓜有何用处?”
“聪明?辛酉更聪明,给你你要吗?”唐照秋心情也不好,气话顺口就说。
景枫闻言倒是心里动了一下:“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然和阿酉交往试试?”
唐照秋还在生气,继续顺口接他的话茬:“我看也挺好,亲上加亲。”
“”唐憾儿噎住,终于回了神,主动示弱,“母亲,方才是我一时冲动,惹您生气了,要么,这事先放放吧,等过阵子再说行吗?”
唐照秋见她服了软,也不强硬了,毕竟这事是唐憾儿受了委屈,反过来又安慰她:“行吧,再等等,另外还有几个学生过阵子才回,你仔细挑挑。”
唐憾儿应了,才又把韦棣华那里的事汇报了一遍。
“她们果然打的这主意。”唐照秋冷笑一声,“好在早有防备,不过,也只能妥协到这一步了,她们若再逼紧,咱们唐家也不会怕事,大不了斗起来就是。”
“母亲放心,憾儿会尽力周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以和为贵的。”
景枫忽然捏了手边的茶杯,骨节咯嘣脆响了一声,引得唐照秋和唐憾儿都扭头去看。
“妻主,若是若是有必要,韦侧君的禁足就解了吧。”
“砰!”唐照秋一拍桌子,“你还为他说话?可知他在背后一贯如何编排你的!”
景枫哪能不知,只是这时候自己只能装贤良装大度。
他深知,等韦家公司开起来,互相牵扯越发深了,唐家这边必须要表态,韦庭辉复宠是迟早的事,与其到时被动接受,不如此时先博个贤名。
唐憾儿深深看了景枫一眼,知道这时该帮他把这好名声加强一下,特意对着唐照秋赞叹道:“阿爸真是贤良大度,女儿真心佩服。”
唐照秋表情松弛下来,握住景枫的手:“哎,解就解吧,只是委屈了你。”和梦郎。后半句唐照秋没说出口。
唐憾儿走了,景枫却忽然想起什么来:“妻主,憾儿和酉儿的生辰就要到了,您看今年怎么办?”
“办什么办?!”唐照秋袖子一甩,说起这些后辈来就叫人头疼,唐嵚不回来,彭琦也不回来,辛酉在家里闹翻天,唐憾儿,憾儿倒还行,只是她自己刚被悔了婚,怕是又要难过一阵子,“一个个的叫人不安生,送点钱财礼物就算了。”
景枫暗暗叹一口气,也能猜出七八分唐照秋的意思:“也是不巧,去年这时候赶上溪午那孩子出事,今年这又妻主,依我看要不找占卜师算一算,憾儿似乎于婚姻一事上不大顺。”
“算了也白算,这不单是顺不顺的事,我瞧她就不上心!”唐照秋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