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所谓一法通,万法通,我徐遥既然剑使得好,这厨刀自然也是使得好,不过是做几尾鲈鱼,有甚难的,你且和你这丫鬟去船头坐着,多备几碗米饭即可”徐遥似笑非笑,随即对着韩天香说道,韩天香哪里听不出来徐遥话语间的调笑之意。
其不由得“勃然大怒”,“好你个徐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只是怕你暴殄天物,特地让山菡前来帮忙,你不领情就算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当本姑娘三岁小孩?你过来,对对对,就是你”,韩天香一边对着徐遥咆哮着,一边指着边上畏畏缩缩的元魁。
元魁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向自己的好哥们黑孽看去,哪知黑孽不自然地把头偏过去之后,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将元魁猛地一推,就此推倒了“盛怒”的韩天香的面前,只见韩天香一把揪住元魁的衣领,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平时就是使刀的么,那把环首刀你使得转,你跟本姑娘说说,这厨刀你到底使不使得转”
迎着韩天香似乎想要“杀人”的目光,元魁嘴唇一个哆嗦,又看了看徐遥,却半天都放不出个屁来,“天香姑娘何必如此,元魁本来就为人木讷,不善言辞,你让他说是,他便说是了,这几尾鲈鱼我徐遥便放下了,天香姑娘这招以退为进,可真的是高。”
说完徐遥便放下手中鲈鱼,作势欲走,韩天香哪里不知道徐遥在暗讽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一时不由得双目喷火,“姓徐的你给我回来,今天不给老娘把这鲈鱼做出花儿来,老娘今天非要削死你不可”,说完之后,其便叉着腰,气鼓鼓地出了这船尾。
见这韩天香离了这船尾,徐遥面上也是笑了笑,就此开始整治起自己手中的几位鲈鱼起来。只见徐遥信手在鲈鱼鱼头一拍,再将鲈鱼鱼鳞剥下,右手再微微轻扬之下真气喷薄而出,便从江中激起了一捧清水,这鲈鱼被送入其中之后仿佛又活了过来一般在里面畅游不矣,待这尾鲈鱼再出来时候,却已经失了内脏,已经处理完毕。
徐遥见此微微一笑,十指连点之下,便不断有各色香草香料填充在在鲈鱼腹内,期间不断用事先用一些灵草调好的汁液冲刷,半晌之后,这尾鲈鱼鱼身已经变成了通体透明,晶莹无比的鱼肉模样,端的是诱人无比。
徐遥十指连弹之间,十数股透明的细丝交织而出,将鱼身
瞬间切成无数切成如纸的透明状薄片,却因鱼肉过薄,堪堪粘合在一起,丝毫看不出鱼肉已经被切开的模样,片刻之后,徐遥才收回十指,捏碎了手中一枚赤红丹药,一捧灵火火星就跃然鱼身之上,本来如星点般的火焰,缓缓得便笼罩了整个鱼身。
徐遥此刻依然没有丝毫放松,一双眼睛死死得盯着这一尾已经快要完成的锦绣天鲈,待这捧火焰就要将那盈盈一握的鱼尾也笼罩进去的时候,徐遥右手立刻往下一按,火焰便顿时完全散开,露出了中间一身焰纹,栩栩如生的锦绣天鲈来。
看着这尾记忆之中的锦绣天鲈已然做成,徐遥不由地便轻轻擦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虽然已经在那天魔秘境之中做过一次,但此道菜肴,味只在一个鲜字上,虽然看似加的佐料和汁液颇多,但那些大多都是一些性本中和,味淡去腥的青料,在完成“色香美”这三者之后,更是能突出鲈鱼原有的鲜味。
既然这一尾已经做成,徐遥自然也有了些底气,又花了一番功夫,便把其余几尾做了出来。待这鲈鱼都收拾好了,自然就剩那之前小桃小豆钓起来了银背鲫,这条一掌左右的鲫瓜子,徐遥也不打算浪费,正好就着之前采来的野菜,做上一锅上好汤汁,这样才更显徐遥手段,不负之前在韩天香面前夸下的海口。
鲫鱼别名为鲋,古人有云,鲫鱼旅行,以相即也,故谓之鲫。以相附也,故谓之鲋,其体形美观、肉质鲜嫩,天下水域,多有出产。
但怒龙江上的鲫鱼之中,却有一种颇罕见的银背鲫,其熬出的鱼汤雪白浓郁,却偏偏没有一丝腥味,便是不放任何佐料,只撒两粒青葱,汤味那也是自带清甜,鲜美无比,乃是天下鲫鱼之最。
当然这小桃小豆能钓起这条银背鲫,自然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小金遍寻这江底,才翻出一条来,最后让小桃小豆钓起,也只是哄哄小孩罢了。
相比于锦绣天鲈步骤的繁杂,这银背鲫鱼汤无疑就显得简单了许多,只需要生小火慢慢煨出即可,但这步骤简单,可不意味着要做好这锅鱼汤就好做。
这厨子的高明,不是将那些看似繁花似锦的大菜做的有多好,反而恰恰是这种轻佐料,重本味,讲火候的小菜,最见一个厨子真正的功底,这道银背鲫鱼汤,恰恰就属于这种菜肴。
这火候若是轻了一些,就煮不出这银背鲫的清甜,若是过了一些,这鱼肉就老了,入口微苦,失去了本来的鲜美,个中火候,全靠经验把握,徐遥虽然厨艺得自那天魔秘境那钱尘,堪称此道大家,但要想要把握住冥冥之中的那一点灵感,自然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好在徐遥并没有打算“老老实实”地靠手艺熬这碗银背鲫鱼汤,只见其体内先天真气一阵运转之后,随即便涌向了双目,而徐遥这一双眸子,顿时也变得一金一黑,神辉魔芒流转之下,显得神异无比,只见其目光落下,那本来渐渐沉入汤底的银背鲫鱼,便是纤毫毕现,而炉下果木炭灼烧出的火焰,此刻也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攥住一般,形状与颜色都开始不停变幻。
徐遥在船尾一个人忙碌,刚才气冲冲地离开船尾的韩天香却是余怒未消,“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榆木脑袋自从离了那官船,这几天破天荒的没有修炼,我还以为他是终于开了窍,却没想到这个榆木脑袋话变多了居然如此气人。”
其身旁的丫鬟山菡面上露出古怪之色,却明智得没有变得应声,又等了半晌之后,待韩天香火气明显下去了一些了,这才开口说道,“小姐,你这几天生的气,比之前一年都生得多,莫非是又要破境了?”
韩天香闻言面上顿时便露出一丝警觉之色,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身在局中,自然只是觉得徐遥最近“有些可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但自己的丫鬟山菡一提醒,韩天香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起来。
自己因为出身原因,可谓过得凄苦非常,一路东躲西藏之下,靠那家传武功却也是修炼到了先天后期的境界,在这江湖之上,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高手了。然而韩天香这门功法传至当年圣焰魔教的朱雀御主,虽然有些神奇之处,但掣肘也是不小。
朱雀御主虽然武功也是臻至化境,但其所修功法却很神秘,以至于外人只知其于神魂一道上手段超凡入圣,其余方面,却是知之甚少。但韩天香自幼便修得这《六欲天魔功》,如何不知其中凶险?
天有日月轮转,人有七情六欲,就算那号称修天下禅理,悟佛法真谛的菩提寺,也不见得每一位大师都能过喜、怒、哀、爱、怨、憎、惧这七关,更何况六根不净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