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崖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苍山派荀长老,你且听我一言:思有百虑,终无一得。思不如做,虑不如行。今日不做论断,明日岂能成行。此事还需早下决断”。
荀长老听了此话,不由微愤,语气转冷,说道:“若是老朽不从,莫非庄主要威逼不成?”
孙无崖笑道:“荀长老说得哪里话,只是神剑山庄地方宽敞,不过多留诸位小住几日”。此话刚出,周围顿时人声哄杂,更有数人起身问道:“不知孙庄主所言何意?”
孙无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说着双手合掌一拍,只见数位仆从皆手端托盘,上面放着纸墨笔砚,将之送往各派席位之前。
孙无崖道:“诸位若是想得明白,便请在上签字,从此神剑山庄与诸派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孙某也必不会薄待诸位”。
荀长老将那张拿起细看,顿时怒火冲天,一把将撕毁。怒声说道:“你让我诸派改为分舵,尊奉神剑山庄为上峰,此与灭门屠派有何区别?祖师基业绝不能沦丧我手,此事决然无法答应”。
孙无崖见他撕毁,顿时怒不可遏,喝道:“若论武事,强者为尊。你撕毁,形同挑战。我本不欲妄动刀戈,奈何你不识抬举。”说完,又喝道:“左右,拿下”。
只见场外走进一队人马,皆身披软甲,脸覆面罩,整个人都罩在黑色袍服之中。赵鹤年见了这些人,不由眉目皱起,他眼中这些人身上都飘散出黑色雾气,若蛛丝,若墨线,这些细线皆连接黑衣人身体各处关节,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只是这些人行动并不僵硬,与旁人并无什么差别。
赵鹤年感应这些人身上气息,竟有朱砂、雄黄的味道。不由心中疑惑,这些人似活非活,似亡非亡,虽生机未灭,但死气已露,真是奇哉怪也。他心中暗暗揣测,孙无崖定是用了旁门左道的法门,来控制这些人。
荀长老冷哼一声,双脚点地,跳起身来,往山下跃去。孙无崖冷笑道:“怎教你脱我手”。黑衣人纷纷纵起身形,往荀长老包围而去。
赵鹤年正寻思要不要此时动手,忽听场外一声长啸,一个黑衣人手握白骨幡,脚踏一道黑色煞烟,往场中而来。在座众人无不大惊,即使是先天宗师也无法如此虚空行走,又见他脚下异象,哪还不知道遇到了传说中的异人。众人猜测此人恐怕是敌非友,如此下去恐遭毒手,于是慌忙四散奔走。
赵鹤年看清那人面貌,不由神情愕然。忽然肩膀一重,杨一清拍着赵鹤年的肩头,叹气说道:“今日恐怕有些麻烦,能否逃出生天,也只能看自家机缘了,你且随我下山”。说完便趁着众人哄乱,领着杨青青寻个方向走了。
赵鹤年却没挪动脚步,而是立在原地观望,只见那黑袍人手握白骨幡,放出几道黑烟,左右冲刷,每刷着一人,便有一人倒地。众人见状,心内惊恐,又有数人手持刀剑,攻上前去,不过一合,就被放倒在地。
孙无崖在台上哈哈大笑,说道:“你等放下兵刃,我还可手下留情,否则落于我手,下场凄惨。”场中一些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兵器,只有十数个出手抵抗。
孙无崖见此,掣起一把宝剑,飞身上前,直取几人。武场外众人此时已被黑袍人用白骨幡刷得七零八落,正往此处而来。
孙无崖手挥宝剑,气势如虹。一人独敌十数人,宝剑发出一阵青芒,削金断玉,锋利无匹。尽管各派来人皆武功不俗,但哪里能与先天宗师匹敌。一青袍老者见势不妙,从袖中取出一物,形如山栗,色呈青紫。运用劲力,一气将之打出,其上迸发无数牛毛细针,直往孙无崖疾射而去。
孙无崖见状惊呼:“无影神针?”此物乃是河源派闻名暗器,其中藏有千根无影神针,针上淬有河源派独门秘药,中者筋软骨酥,倒地不起,若是以内力强行祛除,此针即入血液筋脉,逆流而上,而入心室,那时便医石罔效,神仙难救。此针向来秘而不宣,若不遇危难时刻,也绝不会轻易放出。此时万针齐发,着实令人心悸。
此针大名鼎鼎,也难免令孙无崖动容。只见他将丹田真气鼓荡而出,浑身真气如潮,将全身衣物振起,挥动手中长剑将漫天细针扫落。牛毛细针打在孙无崖袍服上,皆被他一身真气震开搅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