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领着众人去往女子受害之处,又指着山魈尸体说道:“这女子便是被这妖物所杀,所幸妖物已经伏诛,今后不会再来危害乡邻”。几人忙来道谢,只有女子丈夫伤痛不已。
刘春看着山魈遗骸,心中愤恨不已。他得此兽,花费不少心血,本来是想在门中露脸,不想被这道士杀死,一番心血付之东流。只是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
两人辞别之后,避过众人,往飞鹤观而去。刘春怕他一路乏味,便一路为赵鹤年述说宗门情景。
原来御兽宗并无真传之说,掌教之下,有五大长老辅佐,掌教弟子便为嫡传,有尊位一十二之数,如今席位未满,在位只有八人。
五大长老分别以“蠃、鳞、毛、羽、昆”为号,分掌门中五峰,统领门中内门弟子。据他所说,他便是从属昆长老座下。
两人行不多久,便见一座山峰秀丽挺拔,形如白鹤含烟。山顶有一座宫观,两人在观前落下身形。
此时,天色黑沉,不见繁星。观门已经下锁。刘春见四下无人,高声喊道:“道爷回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不一会儿,便见院中跑出来五六个人影,待到几人到面前站定。原来是两个少年道僮,三个年纪稍大的中年道士,一个花白头发的老道。
刘春见众人到齐,指着赵鹤年说道:“这位是本道爷的贵客,你们不能有所怠慢,务必小心侍候,若是稍有不慎,小心尔等性命。”
众人听他声色俱厉,知他素日为人,心中惊惧不已,纷纷侧目悄悄打量赵鹤年。
赵鹤年淡淡笑道:“有劳诸位”。众人忙道:“不敢”。
刘春请他厅中用茶,二人略说几句,挥散侍奉道僮。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简,递给赵鹤年,说道:“这其中记载的正是门中灵契法,还望道友小心对待,慎勿丢失,若是被门中得知,必然招致祸患。”
赵鹤年点头道:“贫道知晓其中厉害。”
“只是为何没有锁魂法”,赵鹤年拿起玉简,默察之后,开口问道。
刘春笑道:“敝人查探道友周身气机,知晓道友定然御有数种灵兽。锁魂法甚为粗浅,所御灵兽不能超过三数,否则定然难以驾驭。再者锁魂法御使灵兽行动迟缓,机变不足,敝人甚觉不妥。因此并未随身誊录,不知道友可是有意查看?”
赵鹤年笑道:“既然如此,便就作罢。多谢道友指教。”
刘春道:“道友客气”。他眉目低垂,心底却升起一丝喜意。
赵鹤年微微点头,毕竟到此为止,他倒也算老实。忽然抬头问道:“道友可知何处有坊市,能否带贫道前往?”
刘春闻言,心下一定,问道:“不知道友欲购何物,不妨告知敝人,敝人也好为道友引路,毕竟敝人也算半个东道主。”
赵鹤年笑道:“那便有劳道友费心。道友既为御兽宗门人,不知坊市可有上好灵丝售卖?”
刘春略一沉思,回道:“要说灵丝并不少见,只是不知道友作何用处,若按用途来说,取材多有不同,其中差异难以细说。”
赵鹤年略显惊诧的看着刘春,笑道:“不想道友对此竟有研究,也是在下糊涂,想来贵派也产此物。”毕竟灵丝制作,取材于蚕丝、毛发、羽毛、植纤等物,御兽宗想来也是不缺。想通此节,笑问道:“在下想炼制一副上佳阵旗,不知道友可有推荐?”他不敢透露阵图之秘,毕竟阵图事关重大,若是小门小派,阵图足以作为镇宗宝物。
刘春闻言,叹道:“坊市之中,虽有出处,但难逢到。若是阵旗不只一面,恐怕数量也不堪用。毕竟若有上佳品质,炼制法衣也是供不应求,其价翻值何止十倍。”
刘春略一停顿,又道:“道友有所不知,若想炼制法旗,灵丝所需不少,且要同根同源,若是参杂使用,灵气必然混杂。如此看来,想要购买同种灵丝,更是麻烦。”
赵鹤年点头道:“既然如此。若是购买灵蚕,自己培育抽丝,这样是否可行?”
刘春摇头叹道:“若是如此简单,上好灵丝又怎会如此难寻,其中还有一关窍。”
赵鹤年微皱双眉,问道:“不知有何关窍?”
刘春道:“虫豸气血薄弱,春生秋死,难经霜雪,不度重年。若想成灵为怪,必得天地造化。灵蚕也是如此,只有成灵蚕虫,才能产出灵丝。”
赵鹤年道:“贫道哪里去寻这许多灵蚕?”
刘春笑道:“即使贩卖灵蚕,数量也是不大,而是当年即死,哪里能凑够这许多?”
赵鹤年道:“道友定然知晓其中缘由,何必故弄玄虚?”
刘春谄笑道:“道友不必着急,敝人必为道友说清道明。”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蚕分雌雄,嚼桑吐丝,雌雄交配,孕育卵胎。灵蚕之中,只有雌虫能繁育后代。其所产幼蚕,若不能吞吐灵机,与寻常蚕虫并无不同,吐丝成茧以后,依旧破茧成蝶。所以只有依靠繁育后代的蚕母,才能不断繁殖。各门各派也都是培育蚕母,才能源源不断供应灵丝。”
赵鹤年闻言,心中一动,便又收敛不见。问道:“若依道友所言,若想培养灵蚕,必得蚕母?没有他法可想?”
刘春摇头道:“却无他法可想,看来道友只能前往坊市碰碰运气了,看有没有上好灵丝售卖。”
赵鹤年叹道:“只能如此了。”他想了想,又问道:“贫道闲来无事,对方才道友所说豢养灵蚕之法甚感兴趣,不知道友可有灵虫豢养相关典籍,若是日后逢着精怪灵虫,也好捕捉豢养。”
刘春笑道:“敝人手中有一册《豢灵典》,乃是本门豢养灵兽的宝籍,只是此典共分三册,敝人身份所限,只有第一册,道友若不嫌弃,便赠予道友。”
赵鹤年见他如此殷勤,接过册,笑道:“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又闲谈起来,约定明日前往坊市。刘春唤道:“来人”。便见一个十三四岁的道童走进厅中,施礼道:“不知观主有何吩咐?”
刘春道:“且带赵道友前往厢房歇息”,道童忙躬身领命。
刘春看着眼前消失在回廊的背影,嘴角冷冷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