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修哪怕看到是这样,心里也还是不安,曾经这个运筹帷幄,冷酷无情的总务大人似乎消失不见了。
如今他像一个 为妻儿焦虑的平凡人,只能通过不停的安慰,宽慰悲情的妻子,也安抚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平稳下来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周恬忽地抚上肚子,一阵阵猝不及防的抽痛,让她连掩饰表情的机会都没有。
润修看到她的神情动作,一瞬间就猜到了什么,“是不是肚子痛,别怕,别怕!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漂亮的桃花眼又再度溢慌张,手也一直轻抚 着女孩的肚子,试图这样缓解她的疼痛,嘴上安抚着女孩,但心里却是比所有人都怕。
这时的周恬已经足够脆弱,面对润修的温柔和肚子里的剧痛,咬着唇,忍不住喊了好几声疼。
润修还来褪去余红的眼眶,再次变得赤红,在周恬每喊一声疼时,他都失控地对正在开车的慕叔大吼,"开快一点,再快!"
"小恬,深呼吸,别怕,会没事的,快到医院了!"润修面对周恰,却是用尽半生温柔,轻抚她的肚子,不断安抚,望着极速倒退的景物,依旧觉得慢得不行。
慕叔把车速提了再提,就差虑把车开得冒火爆炸,闯红绿灯更不用说,开上生命时速的他还在想,少爷要是救不回夫人,是不是想到一家子陪葬。
念头刚一冒出,慕叔整个人都不好了,真别说,少爷真的会的,想到这,医院就在眼前。
慕云确准停了车,深舒了一口气,为保住一条老命庆幸。
停了车,早接到电话的医护人员,急忙推着医用床,医用工具上前。
润修跟随着医护人员,望着床上难掩痛苦之色的周恬,心里一阵阵抽痛。
"别怕,小恬,我们到医院了,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润修握紧她的手安慰。
周恬虽说已经有了一次的生产经历,可哪个女人面对这种事心里是不怕的,她在疼痛中感受到润修对她的安慰,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艰难在点点头,笑着抚上润修如玉的脸庞,"我不怕,你也别怕!"
润修覆上她的手,贪恋她的温度,故作轻松,“傻瓜,我怕什么?最怕的该是你,别紧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说这句话时,润修止住险些要掉下的泪。
周恬再次忍受来势汹汹的阵痛,吐不出一个字。
直至进了手术室,主治医生还在解释情况,“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不过好在胎儿已经足月了,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润修握紧周恬的手,视线不离痛苦的脸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你要不要先出去?"新来的女医生担忧的提醒,等下会很血腥,我怕你受不了!"
润修摇摇头,眼神温柔而专注,我虽然无法与我的妻子感同身受其中的痛,但我却要永远记住她曾为我付出过什么惨重的代价,这样我才能知道怎样爱地护她,知道她值得最深的爱?"
手术室里一众医生皆被这一席话惊呆了,无论男女,皆都羡慕地看着这一对相依的眷侣。
正在经历剧痛的周恬,心里却是一暖,她痛得握紧润修的双手,对上他那盛满磅礴汹涌的爱意的蓝眸,连身上撕心裂肺的痛都缓和三分。
润修听着她遏制不住的痛吟,心疼帮她擦掉额间大汗,不住安抚,"别怕,我一直在,别怕!"
已然井然有序的在忙的医生,看着他嘴上安抚,脸上却比谁都紧张,忍不住解释,"孕妇现在是正常生产,胎位很正,痛过一阵就好了。"
润修知道医生的好意,看着妻子本该明媚欢笑的脸颊,现在却含着痛苦之色,终是不忍心,他的心尖人儿,哪怕是正常的痛,他也舍不得让她受,"有没有其他办法缓解一下?"
一旁为孕妇观察情况的医生无奈摇了摇头,"有是有,但麻醉药伤身,对孕妇身体和胎儿不好,且这是用在剖腹,你夫人还是不用了!"
周恬等阵痛过去,偷得缓解空隙,脸色苍白的她,润修摇头,"修……我自己……可以…的,”还没说完,又一阵痛袭来,使她溢出细碎的痛吟。
润修心里又酸又痛,抱着周恬,对着她的额头不断轻吻,"对,你可以的,我的小恬是最棒的!”
他看到他最是娇软的小恬,身下是怎样的鲜血淋漓,昔日遍布血迹的修罗场都不能使他眨一眼,可属于小恬的鲜血,却让他刺痛了眼。
伴随一阵翻江倒海的痛袭来,意识模糊为周恬,狠狠咬住口里的东西,把力气全用在下腹,下体撕裂的痛让她瞬间昏厥了过去。
润修无视被周恬咬烂肉的手臂,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呱呱落地的婴儿,虽然知道周恬是正常的晕过去,但仍心里一紧,听到医生说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什么?"这几个月颓废得不成人样的凤天,忽地爆发一句问话,连他身旁的萍兰,都惊愕不已地看向面前孤傲的男人。
江天神色冷淡,"对,凤厉钧并没有死,我也是这几天知道的。"要不是冷凌延一直忙于救治凤厉钧,现在才来通知他,又何至于让年老的凤伯伯担忧至今。
凤天被这一消息震得有些懵了,他回头向萍兰求证,“莫不是我太想钧儿,出现幻听了!"
萍兰含着泪,看着无比可怜的丈夫,颤声回答,"没有,我听到了,你的大儿子并没有死。"
凤天微捶着胸口,"真好,真好!我的钧儿还没有死。"
小宝站在爸爸的膝下,看着爸爸似哭似笑的表情,心里很是不满,那个坏男人有什么好,总是欺负姐姐,带走他可爱的妹妹,他回来,一点都不好!
萍兰也为丈夫放下心结而开心,笑容中带着释然,到底,那个霸道的继子的悲剧,也有她促成的一份,如今没事就好,而且女儿也不用这么担忧自责了。
女儿?萍兰猛得回过神,如果凤厉钧要是醒了,他又纠缠女儿怎么办!她的笑容中不知不觉带着牵强。
奢靡的银色吊灯下,江天看着面前妇懦小儿的情绪稍平复,冷漠的俊脸闪过迟疑,有些难以启齿,"伯父……”
凤天听到儿子没死,抒解了心中一大口郁气,靠在软绵的金丝真皮沙发上,一扫之前的疲累心死,“小天,怎的还站着,来来,快坐下,有什么坐下说。"
说着,亲自拉着江天,把他摁坐在沙发上,“别跟伯人客气,你跟钧儿都这多年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