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姐弟很奇怪。
姐姐弟弟不过是病了,等病好了之后,姐姐弟弟就没事了——季月和季长河都是这么想的。
季月一直都不知道的是,季长河不敢轻易的死掉,不是因为他怕了无数次死亡的痛苦与绝望。而是他想要人让姐姐站在真实的阳光下,他想要让自己的姐姐、爸爸、妈妈、姑姑、小姨,舅舅全部都能够活下来。
不至于跟着季家这艘大船一起沉没。
为了这一丝微弱的光,季长河愿意继续,在绝望中沉沦。
这是少年的倔强与执着。
但是,在那份不可名状的荒诞之下,人类的意志何其可悲。
如果夏昀珩不需要用到他们,他们依旧可以维持这份虚假的日常,只是坚定的贯穿自己的意志。
但一旦夏昀珩动了心思,他们便会很自然的,摧毁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这总比被司妖同化要好太多了,不是吗?”,白桃桃积极乐观向上的举手,“至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咱们就是自由的摸鱼人,”。
“被司妖同化是彻底消亡,跟着你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清醒的,小部分时间就算是代价也值了,”,只要夏昀珩有一分钟用不到她自己,她白桃桃就是赚到,血赚一分钟!
好耶!
“”
夏昀珩罕见的沉默了,在他的星宏人类观察日记中,白桃桃这种算是比较新奇的品种。
因为夏昀珩见过了太多人,例如应星河,季长河,又比如说是京墨和伊格瑞尔、叶逢天。
对于他们来说,比起自己的生命这个世界上对于他们来说,永远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为此,值得烧一切,无论是血液还是灵魂。
“你难道不觉得比起死亡,有的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吗?”
比如说应星河,在得知夏昀珩打算修改他的思维理念时,应星河可是宁愿去死,他宁愿现在作为天命的狗死亡,也不愿意作为夏昀珩的属下。
只不过是夏昀珩没有给应星河这个机会而已。
从一开始夏昀珩就没有给过选择,因为无论给还是不给,最后都是以下夏昀珩意志作为最终的答案。
“不,我不觉得,我就是想要活下去 ,对于我来说,我的命就是最重要的,连命都不能保证的话,又怎么去追逐其他的东西呢?”,白桃桃十分坚定的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哪怕天下洪水滔天,我关心的也只不过是会不会影响到我明天吹空调,吃西瓜,”。
白桃桃有些愉悦的笑了,“这样的理念很奇怪,不是吗?”
“而更加奇怪的是 ,当我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没错,而周围的人都好奇怪,有问题的是他们,”。
“但是,我知道人类这个群体是极端排外的,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出我的特殊,”,甚至当时感到不安的白桃桃,会在有小女生哭泣时第一时间上前来安慰,会在男生玩耍受伤时表达出自己的担心。
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发现,白桃桃是一个极端利己主义者。
世间的一切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她只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
同理,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在乎的任何东西,她有的也就只有她身上的这一条命,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是可以失去的。
“我只要活下去就够了,至于你接下来会操控我的身体做什么,与我无关,只要我好就行了,”,白桃桃大方直接的伸出了手,“就连我的徒弟他都敢赌,我这个当老师的,又有什么不敢赌?”
季长河赌了季家的一线生机。
白桃桃要赌自己的一线生机。
她只会比季长河更加轻松,更加不在乎失去。
“好,”,夏昀珩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会答应,只是因为司妖。
夏昀珩不他能够完全信任司妖。
可悲的是,这么大的世界他能够信任的似乎只有自己的秘偶和傀儡。
其他的,似乎都缺乏了那么一份安全感。
夏昀珩只能在心灵的角落抱住自己。
他是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存在。
他曾经想要接纳父母,他愿意叫那个男人父亲,愿意叫那个女人母亲。
但现实是,他们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甚至是那么的迫不及待,那么的开心快乐。
开心的夏昀珩想哭。
当然,夏昀珩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哭,被抛弃了的孩子都应该哭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不是吗?
夏昀珩第二次想守护的是夏安之。
祂这样小小的一团,看上去那么小,那么脆弱,夏昀珩却感受到了生命的脉搏,但又那么的微小。
然后夏昀珩干了几辈子最愚蠢的事情,他将游走于三千世界的妖捧在了手心里,当成小团雀去养。
夏昀珩有的时候甚至会想,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呵护又有什么作用呢?
第三次的触动是夏玖安,那颗毛茸茸的一直会跟在自己身后,傻乎乎的叫哥哥的小小生命。
夏昀珩有时会发出人类幼崽真可爱的感慨。
嗯,现在看来确实也是幼崽,但是深渊出品。